“饿不饿?不想吃东西的话我给你拿两颗胃药好吗?”
“还有,怎么又不开灯?这么黑的看电脑对眼睛不好……”
刑天的话溶解进空气里,变得无色无味,让人无法发觉。他也不确定骆斐翎到底有没有在听他的独角戏,但他觉得有。因为骆斐翎觉得晚饭不合胃口时,自己另外做的面条和无数次递到他面前的胃药以及维他命,她都会张嘴,连自己的唠叨一并吃掉。
所以她本该习惯的,她早就习惯了。
刑天先入为主地对自己进行欺骗。
熟练地从抽屉里摸出胃药,在两种胃药的铝板中各自抠出一颗放在桌角。
“我衣服湿了,洗完澡再给你做吃的。”
“但你先答应我,吃完就洗澡睡觉,今天别熬夜了。”
骆斐翎那时才稍稍侧过头。她瞥见刑天手上那把黑色的伞,又扭过头选择沉默。
起初刑天答应过骆斐翎不少事情。
他说带骆斐翎去他的家,去吃那家新开的日料。做项目的钱存起来给她买辆小车上班用。一起养条狗等等这些事情。
这些刑天有的能做到,但更多的他做了很久都没有做到。没能兑现的承诺打成一张张欠条,这是他欠自己的。
所以为了报复,富家大少爷千里迢迢跑来和她同居,扔下未婚妻独守空房是吗?
骆斐翎看着电脑上的字,脑袋一阵阵的晕,她觉得这都是命。
刑天原本宽裕舒适的生活被骆斐翎打乱,变得拮据又吃力,可尽管如此刑天还是要肝脑涂地、循环往复地说他不在意。
她好像是抓住了悬崖边上的树枝,摇摇欲坠。贫瘠的树根快要撑不住她的重量,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一起堕下。如果此刻松手的话小树可以继续成长,但自私的她不想死。
刑天离开与否,骆斐翎都痛苦。
胃痛常年折磨着骆斐翎。不按时吃饭或吃多吃少它都要伺机出来作乱。早些年骆斐翎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一边筹谋复仇,一边绝处求生。
她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刑天的出现让骆斐翎的生活得到改善。大少爷强迫她做一日三餐,而且还要按时吃,改掉了之前的坏习惯。
他们住在一起的第三个星期,但是却像是认识了三十年一样默契。
骆斐翎走出客厅的时候刑天还在洗澡。
她替刑天摆正了放在玄关的鞋,发现了那把陌生的黑色长柄伞。伞柄有磨损,所以不是新买的。
骆斐翎将它撑开放在地上晾干,又走到餐桌前倒了一杯凉白开。她晚上发呆的时间太长,灵感和杂七杂八的想法团在一起,脑子昏昏胀胀。
——“叮!”
是手机的提示音。信息挂在手机屏幕上,骆斐翎随意地瞄了一眼,短信的内容就像字幕一样快速打在脑海里。
【晏柚染:你的体力真好哎……整晚不睡觉还能按时起床?】
骆斐翎握紧桌子上的水杯又松开。她一时间敏感得像只幼猫,好像一切热烈的情歌和宇宙赐予她的每一个‘突然间’都不及一条短信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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