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是孙氏最先提起,她本意是想要女儿别太丢面子,但以现在这样的情况来看,家里根本就养不起这个“面子”。
想到此,孙氏的面色难免有些讪讪。
林依婉宽慰她:“娘,俗话说有多大的本事挑大的担,我本来就是农户出身,何必跟外面那等长在锦绣堆里的小姐们一较高下。
横竖京里没几个人认识我,我便是跟以前一样穿着粗布衣裳在大街上跑,谁又知道我是安乐郡主。
再说了,就算让别人知道我穷酸又怎样,以后我又不在京城混,管他们怎么说呢。
待回了洛县之后就更不怕了,以后洛县就是我们的地盘,谁又敢说我。
我就是每日里下地干活,他们也得说我这是亲民、没有一点儿架子。”
孙氏知道女儿这是在安慰自己,但也没有什么话能说。
能说什么,横竖是他们做父母的无能,才让女儿有了郡主的身份,也享受不了郡主的好日子,一样得跟着他们吃苦受罪。
其实这就是孙氏想多了。
以林依婉手里的钱财、封地的收入以及每年皇室的供养,她一样能过上金尊玉贵的生活。
只是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罢了。
面
子这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的,远不如银子捏在手里来的实在。
林依婉用一番言语,暂时打消了郡主的身份在这个家里带来的第一个小麻烦。
但她却不知道,这才只是开始,随着身份地位的改变,很多东西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林家人在接受了林依婉的说辞后,虽各有想法,但面上都表示同意她的想法。
当然,不同意也没办法。
毕竟,家里真的养不起几百个仆人。
既然够不到郡主的规制,暂时就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第二日,林家人让四皇子府的负责采买的管事推荐了几个铺子,便准备四处去看看。
此前他们只在街上逛过,偶尔为了歇脚和听消息去过茶楼,但正经的铺子却是少去,因而今天是全家人一起出动。
但林依婉却不能与他们同行,她要将手里的一摞票据换成实打实的银票。
谢青枫一大早就过来了,倒是正好陪着她去兑银票。
出了门,林依婉才说明事情的缘由:“青枫哥,这事儿你可千万给我保密,我爷爷最讨厌家里人赌。
如果被他知道我拿着近万两银子去赌博,说不得真要打我一顿。
”
谢青枫听说今日要去赌坊兑银票时,还以为只是几百上千两的数目,没想到依婉光是成本就押了近万两,这可不是她的作风。
“依婉,你赌什么啦?”
“赌我家与夏家的官司谁能赢,我听说京里没人压我家赢,真是气死个人。
别人不压我自己压,他们没见识,活该他们赚不到钱。”
现在说起这事,林依婉还是气鼓鼓的,一张巴掌小脸皱成了包子样。
她的表情还是这般生动又熟悉。
谢青枫见状,心里的怅然便少了几分。
他还记得一年以前,依婉拿着三百五十两银票时的激动模样,也记得今年四月,依婉与自己讲起请同僚吃饭花了近二两银子的心痛。
可现在,她一出手已经敢花出近万两的银票,这说明依婉来京城一趟,至少在魄力方面,确实长进不少。
幸好,她的身高、容貌和性格都在变化,但她还是原来的那个依婉。
谢青枫笑:“是啊,所以这钱便只能辛苦你自己来赚了。
我方便与你打听一下,你这次到底赚了多少钱吗?”
林依婉正等着这个问题,她不能将这笔钱的来路告诉家人,便只能在青枫哥面前小小嘚瑟一
下了。
她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后凑到谢青枫的耳边轻声道:“我估计,可能有十万。”
这个数字一出,谢青枫都惊着了。
这小妮子,赌挺大的啊。
十万两,那可真的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眼见他吃惊的表情,林依婉又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一开始只是气不过,想要给自己找个场子,但是、但是…哈哈,可能京城真是我的福地。
我这一来京城,封了郡主、找夏阳晖报了仇、同时还发了一笔横财。
这可真是……哈哈哈!”
林依婉掐着指头一个个算,说到最后自己又忍不住笑起来。
但她却没发现,自己的这个举动,正好将之前极力隐藏的右手暴露在某人的视线之下。
谢青枫焦急发问:“你的手受伤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