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看了一眼夏阳晖,又转头看向身侧的李知县,眼里的怒火不言而喻。
李知县叹口气,凑到王公公身边小声耳语一番,王公公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待李知县说完,他已是一脸怒色:“荒谬,真是荒谬!
今日所见所闻,我必要一五一十的回禀皇上。”
林家无一人在,王公公手里的圣旨,注定是无法宣读了。
其实按照常理,今日会先有人提前报信,待林家整好衣冠,摆好香案后,他再行宣旨。
可王公公想着京里的意思,愿意自己来卖这个好。
不就多等一会儿么,他的时间又不值钱。
但如果能攀上被几位贵人挂心的林家姑娘,那可是笔划算的买卖。
他却万万没想到,会是今日这样的结果。
暗自生了一肚子气,他将矛头转向夏阳晖:“夏公子是吧?”
夏阳晖已完全没了之前的倨傲和趾高气昂,他拱手恭敬道:“不敢当,在下夏阳晖,见过王公公。”
“夏公子,按理来说咱家没这个立场对您说什么。
但看在惠妃娘娘和八皇子的面上,少不得也得提点您两句。
林姑娘立下大功,皇上已经下旨封赏并且传她进京谢恩。
不管夏
公子与林姑娘有天大的恩怨,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是最好不过的。
否则……
夏公子,林姑娘现在是简在帝心,寻常人等可比她不过啊。”
王公公的嗓音因为身体原因有些尖利,说出来的话在夏阳晖听来更是刺耳。
但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垂首附耳老老实实的听着。
他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想质疑王公公的身份,可无论是王公公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捧着的明黄锦盒,还是身着铠甲的羽林卫,都是无法造假的。
夏阳晖这些年在外嚣张惯了,似林家这样的软柿子他不知捏了多少个,不想眼下却是踢到铁板了。
他倒是想上前与这王公公攀攀交情,可他已经离京几年,连这王公公是何许人都不知道,又哪里来的交情可攀。
更何况林依婉立下大功,还有圣旨封赏,王公公即便是个傻的,也知道该帮谁了。
可宫里哪儿来的傻子,一个个的粘上毛比猴儿都精……
王公公不给夏阳晖反应的机会,“提点”他一番话后,甩袖便走了。
王公公一走,李知县和一众随从自然立马跟上,他们还带走了身受重伤的谢青枫。
顿时,拥挤的村口只剩下夏
家一干人等,以及他从府城搬来的救兵。
府城来的帮手也不是傻子,他们目睹此番情形,已然明白自家上司为了给吏部侍郎卖好,结果却将脸都丢到皇上跟前,还莫名得罪了皇上眼前的红人。
这笔账,注定是只能算在夏阳晖头上了。
官兵之中几个领头的相互一商量,决定赶紧拍屁股走人。
现在他们回府城去,说不定还能商量出一个对策。
“夏公子,今日我们是为帮您而来,还望您莫要将兄弟们拖下水,告辞。”
府城官兵走了之后,村口愈发空荡。
夏飞这才从惊诧之中回过神来,他六神无主道:“少爷,咱们怎么办啊?”
夏阳晖此时正心烦意乱,听见这话便一个巴掌甩过去:“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夏飞没有防备,直接被这一巴掌甩到了地上。
被打后他并没有如以前一般立即爬起来赔罪,而是捂着右脸想,林家的事情就要闹到皇上面前,自己再把手里的证据放出来推波助澜一番,想必夏家是难逃此劫。
他是时候从夏家脱身了。
“回府,快走。”
夏阳晖没有注意到身边头号小厮的反常,打了人后立马张罗着要回去。
回去收拾东西赶紧走人。
现在洛县是待不得了,京里也不能回,他得远远的找个地方,赶紧藏起来。
夏家人一走,村口彻底安静下来。
“老大,人都走了,咱是不是能出来了?”
“出来吧,还藏着作甚。”
这话刚落音,路两边的草丛里,泥巴地里,树干上突然冒出来好些人。
原来他们刚刚是做了伪装,就在村口守着,不想来往几百人,没一个人发现他们。
这些人是余嘉平留下来的帮手,也是谢青枫给自己留的后手。
不想王公公和李知县的突然出现,让谢青枫的后手并没有派上用场。
“大哥,谢相公现在安全了,咱怎么办?”
领头的人想了想道:“一半人在村里守着,另外一半人分作两队,一队人去将村民们找回来,一队去盯着夏家,我估计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