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人群之中,不知是谁率先哭出声。
这一声哭,仿佛是个信号般,人群立马躁动起来。
有人哭,有人闹,有人在骂娘,有人在求老天爷,人生百态尽显于此。
林依婉心累得很,实在没有精力再去安抚他们。
偏这时候李来福还来添乱:“这都是哪里来的消息,我没有听官府衙门说,我也没有亲眼见着,我不信。”
此时有些不愿接受事实的人闻言也点头:“对,我不信,这指定是假消息。
不过就老天爷少下了点儿雨而已,怎的就闹灾荒了。”
“是的,咱们皇帝老爷最是心善,怎么可能会放着灾民不管,那些人指定是骗子。”
“就是,先时劝我们屯粮就算了,现在竟还说什么灾民冲进城里杀人了。
他们要真那么能还当什么灾民?还跑什么上千里地,早就在别处扎根了。”
林依婉简直被这些人给气笑了。
可她心里又何尝不希望自己看到的一切是假的呢。
灾荒,那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她曾听爷爷讲过:凡闹灾荒那就是民不聊生、十室九空。
只要灾荒起,不知有多少人命丧于此。
林依婉重活一世,唯一的目的就是带着家人好好活下去。
可现如今的情形,已经不是她凭着拳头就能解决的了。
嘈杂人群中,谢青枫敲了一下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锣,大家下意识的安静了下来。
谢青枫清了
喉咙,扯着嗓门道:“说灾荒之前,我想与大家说一说咱们五福村的由来,这都是我在县志上看来的,大家姑且一听。
咱们五福村原不叫这个名字,在二百多年前,也就是前朝时,这里叫大李庄。
大李庄背山靠水,离县城也近,村里们手握肥田,日子很是好过。
可他们的好日都毁于一场饥荒,距离他们一千多里地的饥荒。
逃荒的人跑了一千多里地,路过大李庄时,杀了人、抢了粮,然后一把火烧了村,这就变成了一个空村。
后面官府为了安置难民,就有一些人被分到了大李庄。
他们觉得原先的大李庄太晦气,便有人提议,他们既来自五湖四海,不如取名叫五湖村。
只是这叫着叫着,五湖村变成了五福村。”
谢青枫讲完给了村民们一些反应的时间。
不成想李来福又捣乱:“谢秀才,我知道你与林家丫头关系好,但也不至于编这么大个故事来给她圆谎吧。
要不你们直说了吧,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大晚上的也别绕圈子了,耽误大家睡觉。”
林依婉本以为随着青枫哥这一讲,大伙儿该有警惕心了,没想到这老贼又乱咬,真是气煞她也。
她刚想给那人点颜色瞧瞧,谢青枫却拦住了她小声道:“先等我讲完你再动手。”
谢青枫不看村长,而是对村民道:“我说这个事,没有其他目的,只
是想给大家提个醒。
毕竟古语有云: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咱们得吸取以前的经验教训,早早做好防御准备。
如果真有灾民来,咱们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最起码能护了爹娘孩子们的安全。
就算今天依婉带来的消息有误,咱们也没什么损失,不过白忙活一场。
但比起人命来,白忙活一场也算不得什么,大家觉得呢?”
谢青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家也都听了进去。
且五福村立村两百多年,村里年纪大的老人都曾听祖辈说过老家的事,对于谢青枫的话也信了八.九分。
先是有一两个人同意,很快这些赞同的声音便传开,越来越多的人说早做提防也没什么问题。
但李来福真是不找麻烦浑身痒,他又跳出来道:“我不同意。
什么叫不过白忙活一场,大家有这个功夫,不如去田里整活。
想想田里那些稻,你们哪还有心思折腾别的。
到时候饿肚子吃不上饭,咱们可没地儿哭去。”
这次被他煽动的人很少。
一个历来没什么威信的村长在村里唯一的神童秀才面前,攻击力不值一提。
谢青枫不再说话,而是看了一眼林依婉。
林依婉接到信号后立马跳了出来:“我的爷爷奶奶、爹娘、弟弟妹妹,我的至亲都在这里,我决不允许有流民踏进村子伤害他们。
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我不惜付出任何代
价。
我的话先放这儿,如果谁不参加防御工作,以后流民杀到他家去了我也绝不帮忙。
如果谁敢捣乱影响防御工作,那也不用等到流民过来,我先去把他家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