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婉回到医馆后院,便看到于氏笑得满面春风,正与何大夫说着话。
她心里生出一个念头,连忙跑上去问:“奶奶,是爷爷醒了吗?”
于氏连忙跟她分享喜讯:“是啊是啊,就在小半个时辰前,你爷爷突然睁眼了。
窦大夫给你爷爷检查过了,说是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现在只要慢慢将养着就行。”
林依婉提脚就往屋里跑。
林兴粮穿着白色里衣躺在床上,脸色煞白,不过短短几天,林依婉就觉得他瘦了不少,整个人连精气神儿都没了。
“爷爷…”林依婉语未出泪已至。
“哭什么,爷爷都已经没事了。”林兴粮说话的声音尽显虚弱,但他仍撑着一口气继续道:“好孩子,这几天辛苦你啦。
爷爷虽受伤病了这一场,但心里仍是很高兴,你做得好。”
她蹲在林兴粮的病床边,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欣喜。
“爷爷,我哪有什么辛苦的。
再说了,只要您没事,我就是辛苦点又有什么关系。”
林兴粮费力抬起手臂在林依婉的头上轻拍两下,笑道:“你啊,你啊。”
他神情里满是宠溺,仿佛拿这个孙女没了办法。
眼看着爷爷已经醒了,林依婉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她是多么担心,爷爷会跟上辈子一样,在受气后重重一摔,然后人再也没有醒来。
跟爷爷说过话后,林依婉又去寻了窦大夫。
窦大夫不等她开口,直接将林兴粮的情况全盘托出:“你爷爷能醒的话身子就没什么大碍。
不过以后一定得注意将养,不能受气、不能碰头、不能干力气活,饮食要营养清淡。
他之所以昏迷是因为摔倒时脑袋里有了淤血,我用药物和针灸将淤血给散了,但不保证脑子里就没了淤血。
所以以后一定要再三小心,万万不能冒险。
我会给他开三种药方,第一种吃七天,第二种吃二十一天,第三种吃三个月。
如果你家银钱不趁手,第三种不吃也没关系。
你爷爷还得在医馆再留三天,这几天还得针灸。
好了,没事你就走吧,我得忙了。”
林依婉满腹感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窦大夫给轰了出来。
这窦大夫,是有多不喜欢她。
此时天色已晚,林依婉来不及给家里送信,便想着明日一早再出城。
至于今晚嘛,少不得要去张家看一看了。
戌时,这座热闹了一天的小城已经彻底安静下来。
林依婉穿着身短打衣衫,在确定身边的奶奶已经睡着后,便摸黑翻了围墙出去。
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浑然不知身后还跟了两条尾巴。
出门后林依婉直奔张家。
此时张家也已入睡。
她先去了佛堂,也就是上次林依柔被关的地方。
隔了一段时间再来,这个“佛堂”已经变得正常,窗户和门上的木条已经被取掉。
于是林依婉便推开门光明正大的走了进去。
她顺着呼吸声在床边的脚踏上看到了形销骨立、瘦得不成人形的林依柔。
林依柔在这里被关了一段时间,犹如一只惊弓之鸟,听到开门声便立刻睁开眼:“谁?”
林依婉吹亮了火折子回道:“是我。”
脚踏上的林依婉看清来人的面貌后一跃而起:“依婉,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
你带姐姐走好不好,姐姐在这里简直生不如死啊。
你那么聪明,你一定有办法帮姐姐的对不对,”
林依婉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也不做声。
等激动过后林依柔仿佛才反应过来,她喃喃道:“不对,你不是来救我的。
是你,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
是你把我送到了张家,是你让我守寡,是你让我受尽折磨,都是你!”
林依婉只觉好笑,林依婉这倒打一耙的功夫真是日渐深厚啊。
她懒得与这种人废话。
本来她也没话说,只是想来看看林依柔过得有多惨。
现在确定与自己想象的差不多,她也心满意足,该走了。
林依婉掉头向往外走,林依柔却是不让。
她跑到门前拦住门道:“你看不起我,你又看不起我,打小就是这样。
明明我才是姐姐,可为什么总要被你施舍,为什么你事事都要压过我一头。”
林依柔的精神仿佛有些不太正常,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明明我比你先开始认字,可是你不过两个月就赶上我两年的进度。
明明是我喜欢爷爷挂在书房的字,他却当做奖励送给了你。
读书认字你压我一头还不算,绣花也要胜过我,做饭也要胜过我,样样都要胜过我。
就连咱们一起捡回来的小野猫也更喜欢你,总是粘着你。
林依婉,你为什么要这么讨厌啊?
你知不知道,我时常恨你恨得要死。
你八岁那年病得快死了,你知不知道是为什么啊?
因为我在你的药里掺了东西啊,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你就死了。
可你的命为什么那么硬?你为什么又活了过来。”
林依柔也不需要对面的人回话,她仿佛只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绪。
“明明你一点也不乖,你经常跟大人顶嘴,你贪吃,你还总生病,可他们都喜欢你。
爷爷还说,幸亏你不是男孩儿,要不然他真的没有无颜对你。
他说除了谢家那个神童,他再也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聪明的孩子。
他说这个家里孙子孙女七八个,他最喜欢的就是你。
凭什么?
我才是家里的长孙女,我弟弟是家里的长孙,他放着我们姐弟不疼,偏偏最喜欢你。
呵,它喜欢你又有什么用呢,你知不知道它最后死得有多惨。
它被我活活掐死,放了血剥了皮后剁碎喂了鱼。
可笑你还为了一只野猫伤心了一个月,甚至还病了一场。
你是不是信了我的说,说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