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大勇说那些话的时候,没听电话的那只耳朵已经被许冰冰拉得老长,大腿上也被掐起了青疙瘩。
房老头听到佟大勇那么说,也不怎么生气了,但嘴上并不放松,也不提房租的事,说道:“这个小佟啊,登门道歉就不用了,你那个老婆确实要好好管教一下。就这样吧,没什么事我挂了。”
“喂喂,房叔,关于房租的事,我们还是想再听听你老人家的意见。你看,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要不我们还是来你家里打扰一下?”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房老头在电话里沉吟了一下才说道:“好吧,刚好我今天有空在家,你们就过来吧,我家在西乡步行街后面,你们来了随便一打听就知道我家在哪里了。”
房老头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佟大勇拿着手机再一次发呆,许冰冰见了,问道:“怎么了?又不顺利?”
佟大勇摇摇头,“很顺利,他答应我们去他家跟他谈了,可他家住在西乡步行街后面,你还记得那个地方吧?”
许冰冰吃惊地看着佟大勇,“你一个人去吧,我在那个地方被李家辉那个王八蛋扇过一耳光,对那个地方有心理阴影。”
房老头说的那个地方,正是阿梅的前夫李家辉家所在的那个村子。当年为了寻找阿梅,许冰冰假装成阿梅,和佟大勇一起“深入虎穴”,结果许冰冰冷不丁被李家辉打了一记耳光,接着佟大勇还在那儿惹起了众怒,村里近百号人把他们团团围住,后来阿电他们也抄起家伙赶了过去,要不是警察及时赶到,那天估计是要躺下一堆人的。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应该不会有人还记得我们。”佟大勇说。
“你可能已经没人认识了,我不一样。首先,阿梅在那个地方生活了一年,还有,她现在是明星,谁会忘得了她?”
“那不一定,你看,昨天那房东老头就没认出你来,现在除了年轻人喜欢追星,谁会记得那么多明星?”
许冰冰笑了一下,“我跟你开玩笑的,我天天在酒吧唱歌,早就习惯了披着阿梅的这身外衣了,要有人认出来,我不承认就是了,大明星周梅会为了房租的事上门给人道歉吗?就是真的阿梅去了,人家也不会相信。”
夫妻二人一起出了门,先在小区门口吃了早餐,然后开着车往西乡步行街方向走,把车停在步行街口的那个停车场里,然后去一家大型超市买了两瓶飞天茅台酒和两条软中华。
佟大勇拎着礼物,许冰冰戴着口罩紧跟在他身边,一起穿过步行街,向李家辉家所在的那个村子走去。
西乡步行街从来都是人来人往,加上夏天的太阳一大早就无情地炙烤着大地,没走多远,佟大勇和许冰冰的背心就冒汗了,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
两人走完步行街,进入步行街后面的那条小路,往事一幕幕又在他们的脑海里翻腾,像无数个电影片段在重复着。
当初为了找到阿梅,佟大勇和许冰冰可是劳心劳力,特别是佟大勇,这一带他走过无数次,问过无数人。
而如今的阿梅,人生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无论和佟大勇还是许冰冰,都已经渐行渐远,那个命运悲催的阿梅,已经不复存在。
佟大勇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房老头家虽然和李家辉家同属一个村,却离得比较远,一家在村东头,一家在村西边。
深圳的“村”和内地的很多村是有很大区别的。深圳的村民不种地,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他们虽然不是人人都住洋房开豪车,但富裕程度的确是我们这些内地小市民难以比拟的。
经过了七拐八弯后,佟大勇和许冰冰总算找到了房老头的家。这是一栋自建的小别墅,虽然不如阿梅他们家的那么豪华,结构和布局也有些土气,但并不影响它是村里有钱人家的象征和地位。
佟大勇摁响了大铁门旁边的门铃,立即走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用不是太流利的普通话问他们找谁,佟大勇向她说明了来由,妇人才打开了大铁门让他们进去。
刚进入院子,一条恶狗便从一个角落里冲了出来,把许冰冰吓了一跳,她本能地抓住了佟大勇的胳膊。
佟大勇转过身,正要抬脚准备踢向那灰白的恶狗,恶狗却被一条铁链拉住了,原来狗是被拴住的。
人惊动了狗,狗也惊动了人。房老头听到狗叫便知道佟大勇他们来了,原本和家人们有说有笑的,立即换了一副严肃的神态,在一楼大厅里故作威严地坐着。旁边坐了两个他的家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应该是一对母子。
像房老头这样的人,其实年轻的时候也很辛苦的,只是这些年赶上了改革开放,深圳被邓爷爷划为经济特区,他们才得以翻身农奴把歌唱,过上了幸福甜美的好日子。
人生得意自然就难免有一种优越感,从来没有指点过江山的这些人,就把这优越感捆架在那些租客们身上,反正那是我的地盘你就得听我的。
佟大勇和许冰冰走进客厅,把礼物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房老头用眼睛斜睨了一眼佟大勇搁在桌子上的礼物,脸色稍微和悦了一些。
“坐吧。”进门就是客,这点道理老头也懂,何况人家还带了礼物。
佟大勇和许冰冰在房老头的对面坐下,旁边依然坐着那一对母子。
“妈妈,你看,这个姐姐这么热的天还戴着口罩。”小男孩指着许冰冰说道。
许冰冰才意识到应该把口罩摘下来了,她戴口罩的目的是避免遇上李家辉的家人或者那些认识阿梅的村民,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现在看来,一家村东一家村西,问题应该不大了。
可许冰冰刚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