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阮的到来,让梁山增添了一轮新的气象。
主要是此前王伦等人都是光棍,从来没有像三阮这样有家有小。特别是阮小二,有老婆还有个讨来的淘气男孩,在一堆大汉中间十分稀罕。
也就有了些人气。
梁山虽然看起来外表雄壮,但是骨子里却是破败不堪。喽罗们住的地方只能说仅能避风雨,十来个人一大间的简铺外面,是雨天泥泞难走平日坑坑洼洼的泥地。卫生条件就更不用说了,若不是冬天,污秽远近都应该能闻见。
没办法,条件制约,时人的见识就是这样,这群三山五岳的大男人,从前也不大计较这些。
于是如何安置阮小二的妻儿还有三阮的老娘,作为后勤总指挥的军需司头领宋万就犯了大难。三阮对于军营的条件倒没什么说的,他们本来就是贫民出身,平日里住的条件不见得比这边还好。
只是女眷总不能住军营吧?而且军营铺位也紧张,临时搭地方吧,又怕她们受不得寒。特别是三阮的老娘,老年人轻易不移家,一旦再冻着,可不是玩的。
阮小七是至孝的人,在杜迁等欢欢喜喜准备酒宴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可是初来乍到,现状又如此,而且宋万还很热心地特别腾出一处军营供他们一家人之用,于是有些话又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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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刚歇了片刻,王伦、林冲和杨志等人随后船也到了,大伙到聚义厅团坐叙话。
其实于路已经和杨志聊开了,王伦把林冲的遭遇以及高俅的阴暗歹毒都说了,想做最后的努力把杨志留下来。很可惜杨志是铁了心要做朝廷的官,无奈只能放弃了。
果真是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历史仍然按照它既定的脚步向前走,王伦能影响到的只能是他的内心,以及梁山周边这一小片的事务。
杨志,且先留个满情。
到底是惯常办酒宴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小喽罗们便满满当当地摆开了。虽然谈不上山珍海味,但是普通百姓难得接触到的鸡鸭鱼肉,在这里却稀松平常得很。
梁山泊原有头领五人,加上三阮兄弟,以及杨志,九人团团坐定。小喽罗早已温热了酒,朱贵便都遍斟上,等待王伦开言,这是规矩。
王伦端杯,十六双眼睛一齐看着他,三阮兄弟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桌上的酒菜让他们食指大动。
只是王伦突然又把杯放下了:
“光顾着我们兄弟高兴,也不知道阮兄弟的家人安置得如何了?现今隆冬腊月,莫要把老人家冻坏了!还有,今日上山来得匆忙,二郎家的嫂嫂和侄子也不知道饿着不曾?人生地不熟地别受屈了!”
这话一说,三阮兄弟首先感动了。不当人子啊!自家的老娘,还要让人家想到。阮小二更是感到心里一热,他上山后就看到山寨住宿条件,也曾有过这方面的担心,但是初来乍到,也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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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王伦亲自来问,那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是好。
“小人替老娘拙荆谢过寨主,宋头领已经安置得很好了!”这个时候,阮小二还能说什么?纵有不好,也得自己克服了,还能真的打蛇随影上么?
不料王伦是个很叫真的人,毫不思索地便叫来两个喽罗,把两大盘新上的热菜端了:“把它送到阮兄弟高堂住所,好生伺候!”他看向宋万:“阮兄弟家人安置在何处?”
宋万答道:“后山原有一处兵营,我见那边清静,便腾出两间,供阮兄弟家人暂时之用。等来年开春,再作打算。”
王伦便摇头道:“不妥!”
“此时离开春还有几个月,正是天寒地冻之时。后山那边时常有风吹过,更冷得多,老人孩子如何捱得过?来人,把我左厢房间腾出来,换给他们住!”
阮氏三雄一愣。
聚义厅左右确实各有三间房,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看就是给山寨重要人物用的。记得刚上山时杜迁带着他们介绍说,左上首是王伦的住处,右上首是二把手林冲的住处。其余的四间,分别是杜迁、宋万、朱贵的住处,兼带着作为他们负责的军政司、军械司、军需司和军情司的临时办公地点。
王伦是山寨之主,他竟然首先要把自己的住所让出去?
杜迁、宋万、朱贵明白,他们想拦来着,但这是王伦自己提出来的,如果他们反对,即使是好意,会不会在三阮兄弟那里留下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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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更明白,可他不会拦着。人家大寨主一片好意,他在这边拦着算什么事?
杨志也明白了,他更不会说什么,毕竟一个外人。人家王伦、三阮,关起门来是兄弟,是家务事。
只有三阮异口同声道:
“不可!”
“不合规矩!”
虽然并不会认为住王伦的房间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但朴素的老百姓情感让他们坚决不能接受这种好意。哪有到了人家占了人家主卧室的道理?即使人家再客气,作客人的不能不知好歹!
自己等上山,虽说也称兄道弟,但同样也都将是王伦的麾下。鸠占鹊巢了,其他的兄弟怎么想?会怎么看他们?会笑他们不懂礼数!
“哪有那么多讲究?也就是暂住而已。开春之后我梁山将会有一场大动工,我准备在西山那一片空地建房,那时节再换回来不迟!”
其实这是王伦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送人情招数,都送到这个份上了,怎能半途而废?再说他确实打定了主意,后面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再住了,否则说什么也得让杜迁、宋万或是朱贵兄弟让一让?
既然决定要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