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如许都要挂电话了, 周天醉哎一声,她才握着手机:“嗯?”
周天醉那边传来敲门声,余巧说:“小天啊, 我给你熬了汤, 来喝一碗。”
她说:“听到了吧?”
游如许说:“怎么了?”
“你干妈给我熬汤。”周天醉这语气好似说的不是自己亲妈,游如许好笑:“那你喝吧。”
“喝不下了。”周天醉说:“在你那里喝饱了。”
游如许。
这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她哭笑不得, 懒得和周天醉贫, 满脑子都是想的姚昭的事情, 她说:“伤情很轻, 是不是没办法按家暴起诉?”
周天醉说:“你不是都知道,还问我?”
是啊,她就是太知道了, 所以才问周天醉,妄图她会给出不一样的结果,其实心知肚明, 但她也不想这个案件就这样, 姚昭回去会遭遇什么, 不言而喻。
游如许头疼。
她靠在床边, 按着太阳穴, 听到周天醉说:“你把她当普通的案子处理, 不行吗?”
“怎么可能?”游如许说:“她才多大?”
周天醉说:“十四了,不小了。”
“才十四岁。”游如许说:“还没成年, 她遇到这样的事情,如果我再不帮她, 还有人帮她吗?”
周天醉轻轻笑了一声:“阿冉, 你是不是真的把她代入你妈妈的角色了?”
游如许说:“我没有, 我只是认为她需要我。”
周天醉说:“是, 她是需要你,现在需要你帮她脱离家庭,以后呢?以后需要你帮她处理人际关系……”
游如许打断她:“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对她的关心,是不是超出对一个当事人的程度了?”
游如许顿了顿。
她承认对姚昭是有些不同的,一开始她是觉得姚昭和她妈妈很相似,但她知道,姚昭不是她妈妈,她也不会把自己代入曾经救世主的位置,她只是觉得这样的一个孩子,还没成年,现在如果她也撒手不管,那不等于放任姚昭回虎口?
她做记者,拿的不是话筒,是对当事人的责任。
游如许说:“不是我对她太关心,是你太理智了。”
周天醉一晃神,被游如许的话噎到。
她是理智,因为从小她见过很多很多,可见得多,这样的事情多,就代表一定正确吗?她知道姚昭自残,想的是给她机会,旁敲侧击的让她坦白,但她却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姚昭为什么会伤害自己。
她过于理性,和游如许的做事风格不同。
周天醉说:“唔——”
她闷了闷,没说话,游如许说:“你怎么了?”
“没什么。”周天醉说:“你说的对。”
似是能想象她说这句话的语气和神态,游如许想笑,周天醉听到:“笑什么?”
“我没笑。”
“还不承认。”
“我真没笑。”
幼稚又无聊,游如许却觉得满心满眼都是甜蜜,她和周天醉的电话粥煲了一个多小时,放手机的时候,手机发烫,回客厅工作看到姚昭的门还是开着的,她探头,看到姚昭侧躺在床上,薄被盖了一半,游如许走进去,帮姚昭把被子盖好,姚昭惊醒,瓮声瓮气:“姐姐。”
游如许说:“吵醒你了?”
姚昭说:“没有,我还没睡。”
游如许说:“在想什么,还没睡?”
姚昭说:“姐姐,我是不是很坏?”
游如许看向姚昭,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面前的女孩子过于自卑,有些胆怯,所以她没想过姚昭会骗人,会撒弥天大谎,在她看来,姚昭并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可知道她撒谎,又不惊讶。
她胆怯,却不懦弱。
她自卑,却不自馁。
她在遇到这样的事情后,想的是面对的方法,虽然方法并不对,但她在能做的范围内,保护了自己,游如许夸她,是真心的。
她觉得姚昭很坚强,勇敢。
游如许说:“一点都不坏。”
她想到周天醉,说:“你记得白天的周医生吗?”
姚昭说:“记得。”
“她可坏了。”游如许说:“你要向她多学习。”
姚昭诧异:“周医生吗?”
游如许点头:“嗯,你觉得周医生,是什么样的人?”
姚昭细想,每次看到周天醉她都害怕,不敢和周天醉对视,她说:“应该家境很好,人很正气。”
是那种常年熏陶出来的正气,在她浅薄的认知里,只有良好的家境,才能把人熏陶出这样的气质,不怒而威,像是那种从小就生活在老干部的家庭里。
游如许说:“实则不然。”
她说:“周医生小时候,和你一样,吃过很多很多的苦。”
姚昭说:“她也吃过苦吗?”
游如许说:“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爸爸被人冤枉,她和她妈妈一直被骂,她们换过很多地方,她遇到过很多的人,有些人理解她,有些人不理解她,但她很棒,姚昭,你也会很棒,勇敢一点,走过现在这道坎,你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姚昭心底攒了一小团火,因为游如许的话冒出来的,烧的她身体很暖和,四肢百骸都是暖意。
她以为有些人天生就是站在终点,其实不是,那些人也是一步一步走过去的,下午的时候,她觉得周天醉遥不可及,她有最体面的工作,相貌好,人正气,似乎所有的好都在她身上,让她觉得周天醉遥远而触碰不到,可刚刚游如许的话,让她窥见了一些光亮,她看到另一个世界。
晚上,姚昭做了个梦。
梦里她上了高中,考上了大学,她读研,找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她和别人一样,过着平凡而普通的生活,大概是梦里的世界太过于美好,姚昭醒了还有些怔忪,游如许在外面忙早点,姚昭听到动静走出去,说:“姐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