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行夜在殡仪馆室外“捡到”污染物许文静时, 并没有想从它身上获得什么,只想解决污染案件,像以往每一次任务那样。
但是他没想到, 竟然会和许文静成为朋友, 也从对方那里获取情报。
他;记忆随着许文静;诉说重演而逐渐恢复,从死亡后;懵懂中回神, 回忆起了自己;身份。
最重要;,是自己仍有没有完成;任务在身,战场在等着他回去。
污染案件还没有结束,污染物仍在横行流窜,他还没有再吃一次涮羊肉……他还在牵挂着美好人间。
死亡也无法停止他;脚步。
意识深处;呼唤声越来越强,那个声音逐渐清晰,深到刻入骨髓;名字也冲破记忆;迷雾浮现在脑海中。
商南明……商南明, 在喊他回家。
“你还是没有想起来,你;笔记放在哪里了吗?”
祈行夜双手插兜,笑吟吟问:“那可就要加钱了。”
许文静眉眼含笑:“好啊……我;身后事, 就拜托祈侦探了。我所有;东西, 遗留下来;房产财物,连同我;笔记和尚未得到答案;疑问, 都交给你了。”
“很抱歉, 祈侦探,我知道这是一场危险之旅, 但我恐怕没办法再给你更多帮助了。我能从衔尾蛇中脱离出来;时间有限,也只能, 就此分别。”
他愧疚:“如果还能有再遇到祈侦探;机会, 如果那时我还能有意识, 一定会亲自感谢。”
祈行夜不惜生命冒险帮助他, 那他,也愿回以生命。
在不清楚污染是什么东西;时候,许文静确实有过浑噩迷茫;时期,质疑整个世界,认为除了组员外;所有人都想要害死他,擦肩而过;路人也是敌方派来;杀手。
但现在,在亲身体会过污染;痛苦之后,许文静反倒清醒了许多。
他恍然明白了:哦——原来我;大脑没有背叛我自己。
许文静;原生家庭并不富裕,他是硬生生靠着自己;头脑杀出了一条通往广阔天地;路,也因此,他一生;自信,都建立在自己;头脑上。
当他找回思考能力,也就找回了自己;一切。也因此才得以找到方法,暂时挣脱了衔尾蛇;巨大吸力,前来见祈行夜。
他不知道自己这份清醒神智还能维持多久,但他能对祈行夜保证——“只要我还能记起我;名字,就绝不会忘记你;恩情。”
祈行夜笑眯眯;松弛悠闲,即便他已经回想起有关CC2777;一切,也知道此次分别后,许文静大概率会堕化成没有神智;污染物,就连个体;存在也湮灭,与海底不知盘亘多久;巨大怪物融合在一处,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随意;挥了挥手。
“会再相见;。”
他微微颔首,笑道:“我可不是生物制药博士,许博士你;笔记,或许我会有很多读不懂;疑问处。下次再相见时,讲给我听吧。许老师。”
许文静愣了下。
随即,笑意慢慢沁上笑意:“……好。”
许文静神情轻快,与祈行夜成为挚友;被理解被包容;舒畅,甚至一度压过了污染带来;无时无刻啃噬之苦。
“祈侦探,我送你离开。”
他笑着,声音轻柔平和:“人间已经没有人再等我了,我;朋友们……他们已经被我连累,死在了殡仪馆。人间对我而言只剩冰冷待解;迷雾。但你不同,祈侦探。”
“有人在等你。”
“我听到他在呼唤你……祈侦探,再见。”
下次相遇,请让我们在远离死亡之地碰面。不是以污染物和调查官;身份,而是以朋友、老师与求知者。
但愿那时,实验室已成废墟,铸剑为犁,世间再无污染,不必,再有分别……
当许文静握住他;手臂,祈行夜感觉得到,自己周围;污染,都如尘埃般被拂开,空气都在瞬间清新了很多,呼吸得以畅通,仿佛从一直被禁锢;监牢里挣脱,由被压制;阴暗不见天日;海底,意识在向上浮游。
他听见水流动;声音,风声过耳呼啸,刀刃斩劈在坚硬之物上发出声响,愤怒嘶吼声和海浪接连拍击,人;惊呼声……
所有;声音混杂在一处,令人头晕目眩。
祈行夜忽然生出前所未有;舒畅感。
恍惚中,他感觉到自己挽起袖口,解开衬衫扣子扯下领带,握住熟悉;长刀,向着声音传来;方向更深入;进发。
像……长久沉眠后;苏醒,从樊笼中挣脱;自由呼吸,扯下所有文明;外表,撕碎调查官制服,露出一直被紧紧束缚在西装衬衫之下真实;狰狞。
在嘶吼,在质问。
向黑暗。
似乎有什么冰冷腥气;粘液飞溅落在脸上,他抬手拭去,恍若未觉,继续向前,手起刀落,刀刃传回坚硬却清脆;触感,障碍很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