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在第二层,向上走了一层,也就是说这里是第三层。”
徐阳托着下巴,望着头顶那片黑暗,如此推测道,
“而在我落到地面后,向下也只是打通了三层,就遇到了你。”
“我刚才还在好奇呢,以观主的速度怎么可能只走了这么点路。”
闫可可稍微往旁边挪了挪,躲开了碎裂天花板上掉下的落石。
“我想,我可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徐阳仰起头,眯起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大洞。
闫可可恍然大悟,指出了徐阳尚未说出的那个想法:
“这座塔楼只有六层!”
“不错,在到达六层之后,再向上走的所有路程都是幻觉。”
徐阳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甚至于,这整座塔其实都是假的。”
“是什么幻术么?可这里的一切我们都是可以触碰到的。”
闫可可拾起一块碎石,掂量了一下它的重量。
“不,我的意思是,这个地方对于现实世界来说,是假的,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
“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们现在,或许并不在真实的世界里面。”
徐阳颔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翠色的小茶壶。
“如同这壶中日月,从外面来看或许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物件,但通过某种方式打开门后,便可以窥得其中玄机。”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通过某些法术单独开辟出来的区域,类似于……科幻电影里的口袋空间?”
闫可可显得有些惊讶,
“可这种事情,华夏的奇术真的可以做到么?”
“你面前的就是了。”
徐阳说着,掂了掂手中的茶壶,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我想我们刚刚破开的杜门,所隐藏的东西并不是这座锁魂塔,而是通向这座塔的媒介。”
“那,我们有办法出去么?”
“没办法,这种东西只能从外面解除,但估计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随着时间不停改变的阵法。”
“这样啊……”
闫可可点了点头,话语里有些落寞,但却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恐慌,只是默默地坐在了一旁的楼梯上。
“看起来,你好像并没有表现得多害怕啊。正常的女生,听到这样的说法估计已经惊恐到快要哭出来了吧?”
徐阳笑了笑,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带着铜钱面罩的少女。
闫可可也跟着露出一丝笑意,颇有洒脱意味地扬了扬头发:
“反正咱也只是一个孑然一身的废人罢了,就算突然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乎。倒是观主你啊,还有很多没完成的事情吧,真的甘愿留在这里等死吗?”
徐阳摇了摇头:
“贫道只相信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虽是困于此地,但正如阴阳有序,命运无常,凡事又哪有那么多的绝对呢?”
“你说这些,咱也听不懂啊。总之就是顺其自然的意思是吧?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你也还能保持这种乐观的心态,只能说不亏是观主呢。”
“倒也不是乐观,只是乐于静观其变罢了。”
说着,徐阳一脚踏碎了地面,打算将六层地面全部打通,好好搜索一番。
而此时的闫可可那边却早已没了动静。
徐阳离去不久,留在上面的闫可可就弯腰伏在了地上,用血在地面画着什么。
“虽说并非是一家之法,但或许并非不能一试。”
“若这阵法是以阴阳调和之理所做,将上下两端都做为生生不息的阴阳两面,不论如何都找不到出路的话,那么调理阴阳的神兽便是我们出去的唯一办法了。”
说着,她已经画好了面积颇大的一个复杂阵法,并将一把雕刻着阴曹鬼兵的锥刺敲进了阵法中心。
“十方世界,上下虚空,无所不在,无虚不现身,恭请束束降临来也。”
“弟子闫可可,今储备求诸天仙佛神圣降临坐镇,赐弟子灵验神符。但愿所画神符,蒙获道法垂怜,护佑得以万分灵验。”
正待在下层仔细寻找着周围装饰物的不同之处的徐阳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天上的灵韵,他好奇地抬头望向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却从那黑暗之中察觉到了四个颜色不同的光点慢慢闪烁起来。
青白赤黑,东西南北……
在这阴阳自成一气的环境中出现,显得十分突兀。
“怎么回事?”
徐阳怔怔地看着上方发生的异变,一时竟忘了留意脚下逐渐碎裂的地面。
“依日洗身,以月炼形,仙人扶起,玉女随形,二十八宿,与我合形,千邪万秽,逐水而清,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森灵,朱雀玄武,侍卫身形……”
此时,上方的闫可可已将仪式进行完成,正裹挟着满身的肃杀之气,向上所求圣灵之力。
终于反应过来的徐阳望着身边那滔天般的煞气大吃一惊,连忙回转御剑,向着上方急速飞去。
闫可可本修炼的阴家之法,对应的是地府阴兵与阎罗地藏,修得自己满身煞气,现在却又要向上求降辟邪恶调阴阳的四圣。
这不仅是对阴灵本家的莫大嘲讽,更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急急如律令!”
此时的闫可可深吸了一口气,将砸进地里的锥刺拔出,向着自己的手心深深扎了进去。
“噗嗤——”
尖锐的铁器深深穿透了她的手掌,染红了一片地面。
她全身颤抖着,紧咬嘴唇甚至渗出血来。
但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怕自己发出的惨叫会把下面的徐阳吸引上来。
连徐阳都无法解决此等绝境,那这次的问题或许已经严重到了一定地步了。
若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二人都会困死在这里。
自己倒是无所谓,可观主不同。
所有人都知道他身上肩负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