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乐羡说完,姜仁文以头叩地,“小主恩德,微臣铭记在心!小主放心,微臣什么都不知道。”
乐羡点了点头,才让晴云送着姜仁文出去了。
自从乐羡第一次见到姜仁文,发现他的鞋子破了,便猜测姜仁文可能家境不是很好,看过无数宫斗剧和宫斗小说的乐羡知道,欲在深宫之中保命长久,须得一个忠心自己的太医才行。
于是乐羡那时便派了人打听姜仁文,了解后得知姜仁文家中有一年迈老母,累年旧疾,日日都需名药吊着,人参鹿茸不在话下。姜家原也是殷实之家,但是姜仁文很孝顺,为了给母亲看病,从不吝惜钱财,长年累月下来,家底便空了。
姜仁文入职太医院,为的便是能赚多多的俸禄给老母亲看病,但是杯水车薪,几次无法买得药引来,幸而得了乐羡相助,才使得姜母保住了性命。
因此姜仁文对乐羡很是感恩,在乐羡请求姜仁文配制脱发秘方的时候,姜仁文也猜到了这必是后宫争斗的手段,但是一为继续得乐羡资助给老母买药,二为的便是若乐羡有一日能为自己美言,自己在太医院也能更升一步,三为的那西林是乐羡婢女,姜仁文心中爱慕西林,便也对乐羡所托之事分外用心。
当然,姜仁文也决然不会将配制秘药的事情说出去,那样便也是连累了自己。
此次乐羡给姜仁文的五十两黄金,乃是她让进宝从冷宫院子里挖出来的曾经掩埋的那丽太嫔的九十两黄金。
冷宫的那场大火黄金得以保存下来,丽太嫔所写话本已烧成了灰烬,为此乐羡很是心痛,若再好生研习那话本,她即便不能有当今太后的成就,也能平安在宫中混过百年了。
心疼话本之余看着剩下的四十两黄金,乐羡又犯起愁来。
花钱容易攒钱难,这四十两一会儿还要拿出三十两去给善保送过去,上一次善保给自己拿了那账册来,还未给他报酬,若是用完了人便扔到一边去,下次还怎会有人为自己办事呢?
想到这里,乐羡只得肉疼的喊了茹仙进来,叮嘱了茹仙一番,让他揣了三十两黄金去给善保送去。挣钱的法子还得另想,有钱能使磨推鬼,这银钱是必不可少的。
茹仙应了声,正巧夜未深,此时给善保送去也不点眼,于是茹仙踩着薄薄积雪出了钟粹宫欲去找善保,她面带薄纱,因着面伤不愿碰见太多的人,遂寻了偏僻人少的路来走,行至半路的时候,正瞧见姜仁文与西林立在一假山前方说话。
也非是茹仙故意要偷听,只是她恰巧行到这里,面上的伤疤使得她早已不似从前活泼热络,再加西林成了福答应,恩宠一时,茹仙在西林面前有些自惭形秽,便躲在了角落处,想着等姜仁文与西林二人离去之后自己再去找善保。
只听得那边两人窃窃私语随风入耳。
姜仁文含情望着西林,眼角有晶莹泪珠强忍着不曾落下,他一双手很想去握住西林的手却是死死忍住,“小主,近来安好?”
纵有千言万语,他却也只说得这几个字。
从前给姜仁文送银两乐羡都是打发西林去的,故而西林深知姜仁文对自己的爱慕之情,此时只想着利用一番,便默然垂下泪来,“自古有言,伴君如伴虎,我如今表面看上去光鲜,可这背后的龌龊肮脏事你又怎能知道?”
姜仁文听了西林的话,心中情绪翻涌几乎难以控制,但是他头脑清醒,知道如今自己与西林早已是天地悬殊,君臣有别,死死按捺住自己内心想冲上去抱住西林的保护欲,躬身道:“小主何出此言?若是小主有何难处不妨说了,微臣能帮的自然竭尽全力!”
西林等的便是这一句话,她上前一步握住了姜仁文的手,哀哀戚戚道:“若是仁文哥哥你肯帮我,我便是死也瞑目了!”
那一双手冰冰凉凉,仿佛触及了姜仁文燥热的内心,甚至让他忘记了避嫌,忍不住一双温热的手覆住了西林的手,急切道:“你说!”
西林心中泛起一丝冷笑,面上却更是哀婉,靠着姜仁文更近了一步,女子身上的香气几乎让姜仁文沉醉不能,西林说道:“你要保证,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容贵人,也不要问我到底要做什么,可好?”
姜仁文一时色迷了心窍,见西林楚楚可怜,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连连点头说了数个好字。
西林掩住心中的兴奋和喜悦,低声说道:“我想要一种香粉,若是身体不好的人吸入会感觉不舒服的那种,你知道有没有这种香粉?最好是花香果香才好,不易被人发觉。”
茹仙听到这里便是大惊,再欲往下听,却是寒风阵阵地刮了起来,二人的声音淹没在了风中,难以听清了。
等茹仙回过神儿,西林和姜仁文二人已经离去,她定了定心神,去寻了善保将三十两黄金交付了,随后便匆匆回了宫中,将自己所见所闻告知了乐羡。
乐羡正在灯下绣着小肚兜,近来她跟晴云学习绣花进步很大,此刻手中的小肚兜正是给玲玉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绣的,是吉祥如意的双鱼图案,已绣了半条鱼,灯光之下那丝线闪出光泽好似金鳞一般,乐羡听罢茹仙的话止住了手中的动作,“她如今恩宠最盛,也无人找她的麻烦,她要这东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