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楼之上,那儒衣先生手中提着酒坛,就嘴里灌了一口。
在他身旁则是手持拂尘的司天监监正。
黄岐道问道:“陈先生,既已结缘,何不迈步向前?若是不愿,为何又不解缘?”
陈九抱着红狐,说道:“缘之一字,岂是这般容易就能撇过的,陈某初出山中之时候,也曾遇到过一个女子,比她还傻,纠缠不断,也算是一个教训。”
“有些时候,不见,不说,不念,便是最好的归宿。”
狐九抬起头来,看向先生道:“先生说的是那个卖米粉的小姑娘吗?”
陈九微微一笑,敲了敲小狐狸的头,没有解释。
黄岐道却是摇头说道:“先生能知世间百万理,但唯独不解女子的爱慕之情。”
不见,不说,不念,才是最为难熬。
“也许是吧。”陈九只是说道。
若是真能分的清对错,这世间就不会有什么痴情,有什么难忘了。
黄岐道抚胡说道:“老道早年于观中修行,也曾遇见过一位一见倾心之人,三言两语不了了之,虽说往后再没见过她,但那段时间贫道的思绪,却是难以平复,时而想起,心烦意乱……”
陈九笑着说道:“没成想监正还有这般经历。”
黄岐道摇头道:“六根清净不是修行,而是和尚,而老道我从不信佛。”
陈九看了他一眼,问道:“不过监正最后真的不了了之了?”
“瞒不过先生。”
黄岐道说道:“不过是江湖故事,谁都有过轻狂少年时,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陈九也没有刨根问底。
他望着那棕马上的红衣女子,心中想到:
或许……
监正不曾说出的故事就与那快马上京一般。
俗套,且无趣。
黄岐道抬起手来,问道:“陈先生,老道尚有不解,三公主既有斩龙之命,那往后三公主又该去往何处?”
“凭她心意,自有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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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仍有宵禁,唯有节日之时才会解除,放眼望去,皆是关门闭户,略显萧条。
陈九抱着酒坛大灌了一口。
不得不说,瞎子骗来的酒滋味甚是不错。
入夜之后,城中不仅有卫兵巡游,还有阴差巡游走在街上。
却见一位身着黑衫,首覆黑面的夜巡游堵在了陈九的面前。
“嗯?”陈九停下脚步。
只见那夜巡游俯身拱手道:“天顺府城隍下辖夜巡游,见过陈先生。”
陈九点头以示行礼,问道:“夜巡游来寻陈某,可是有事?”
“城隍大人有请。”
陈九点头,说道:“带路吧。”
天顺府的城隍身居天子脚下,想来这么些年也得了一些本事。
一路行至城隍庙,从那大门走了进去。
夜巡游说道:“陈先生且在院中等待片刻,小的得去通报一声。”
庙中的檀香之气也让陈九清醒了些许。
狐九打了个哈切,说道:“又是城隍庙,先生这天底下的城隍到底有多少?”
陈九想了想,说道:“三四百?或许也没这么多,说不准呐。”
大乾约莫十三府,一府少说十余坊,再说这天下,可不止有大乾……
这时却听一道声音传来。
“城隍列各府各坊,一府城隍管辖各坊城隍,共计二百三十余位。”
只见那城隍殿中走出一人,身着夫子长衫,手中持扇,但那面容却是极为年轻。
陈九打量了一眼,却是说道:“竟是这般‘年轻’?”
倒不是说面容年轻,而是这位城隍在位的时间,似乎也不过百十余年。
天顺府可是大乾国都,按理说是香火功德最为昌盛之地,这位天顺府城隍阅历却只有一百余年。
城隍大笑一声,说道:“鄙人仲书才,生前乃是翰林院的夫子,书《大乾通史》得功德加身,死后位列城隍神位,至今不过才一百二十七年,比起各坊城隍,确实有些年轻。”
“这样吗……”
说到底城隍也没说为何只在位一百余年的事,陈九也没再问下去,转言问道:“却不知城隍邀陈某前来,是为何事?”
仲城隍上前一步,说道:“与陈先生聊聊香火神道的事。”
“陈先生或许还不知晓,在去年之时,大乾在位城隍共计三百余位,但在这数月之间,竟是少了七十余位城隍,而这一年里,也只有一位城隍功德圆满,归了黄泉轮回。”
“竟有此事?”陈九说道。
仲夫子看着陈九,说道:“究竟是为何,陈先生应该心知肚明吧。”
陈九也没藏着掖着,直言道:“城隍想问的,是《功德金身法》吧。”
“知道就好。”
仲城隍面色一冷,忽的正色道:“城隍一道,数千年来不曾有过半点动荡,如今却有七十余位城隍脱离神位,若是再这么下去,天下鬼神一道必将大乱,你可知晓,此行该当何罪!?”
陈九面色不改,口中说道:“城隍大人这么快就要扯破脸皮吗?”
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