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茶馆。
晌午之时茶馆的人不少,多是吃完晚饭来此处听书的茶客。
说书先生记差了日子,今早才来茶馆,吴掌柜也未数落这位新来的说书先生,对于昨日的事也闭口不提。
他这两日都在琢磨着《聂小倩》这个故事,想着该如何改才好,如今说书先生来了,也能商量一翻。
茶馆的伙计见轿子上下来的人,连忙迎了上去。
“言先生。”
言先生下了马车,开口便问道:“那位九先生在吗?”
“在呢,在呢。”伙计答道。
言先生像是松了口气一般,说道:“没走就好。”
他备好了银子,走进了茶馆里。
陈九坐在台下,听着说书先生口中所述的大乾往事。
说书先生如今在说的这一段说便是当初镇北王平定边关的事,那语气激昂,又留有些许悬念,这功夫可比‘九先生’强上太多。
“九先生。”
言先生坐了下来,将手中封好的银子递给了陈九。
狐九回头看去,有些不解。
这年头,还有给先生送银子的?
可真稀罕。
陈九没接,问道:“言老这是何意?”
言先生听了这一声言老心中也很是欣喜,这般看来这位九先生也不曾对他抱有别的看法。
反而是亲近了不少,算是好事。
“这钱得收,这是喜钱。”
言先生笑着说道:“内子昨日得大夫把脉,告知有了身孕,九先生吉言应验了。”
“这么巧?”陈九倒是一愣。
说实在的他看言文山的面向确实是有子,但具体时候却是从未算过。
“大夫酉时把得喜脉,而老夫从茶馆离去之时,却在申时。”
言先生接着说道:“先生又笃定老夫命中有子,那时只当先生是戏言,如今看来,九先生是真有大本事。”
“我也不过是胡说八道,恰巧碰上了。”
陈九摆手说道:“是言老想太多了。”
言先生心中是不信的,但也没有多扯,只是说道:“无论如此,都得谢过先生吉言,这喜钱,先生也应当说下吧?”
陈九也不推托了,说道:“收,怎么不收,也能沾沾喜气。”
言先生抚胡一笑,说道:“来时我还怕先生推脱,这般看来,是老夫多虑了。”
“倒是九先生,若是不急的话,不如先生在安良坊多留两日,内子有喜乃是大事,宾客尚多,老夫便打算在府中设宴,届时还望九先生赏脸。”
陈九抱拳说道:“言老言重了,言老乃是当世大儒,口口声声却直唤我为先生,已是占了便宜,又怎能说是‘赏脸’,承蒙言老看的气,届时在下必至府上贺喜。”
“这酒好。”言老抚胡一笑。
台上说书先生醒目一拍,将台下众人拉回了神来。
“啪!”
说书先生口若悬河,厉声道:“说那萧勇将军直入大阵,一柄银光长枪横扫四方,吭哧一声,便是一个人头落地,枪尾一顶,再斩北漠兵卒,一人成军,大杀四方,斩甲二十有六,只留一句:北漠军阵,不过尔尔!”
“好!”
“当真威武。”
“厉害啊,一敌二十六,这般骁勇,大乾又何惧外族。”
台下众人心中赞叹,听的是热血沸腾。
陈九问道:“言老可知,这位萧勇将军是谁?”
言先生抿了一口茶水,说道:“老夫当初任礼部侍郎,对那北漠之事自然是有所了解,这位萧勇将军来历也不凡,乃是镇北王义弟,萧崇江,据说十多年前,这位便已是七品武者,如今也该有八品。”
“言老身为儒士,也知江湖武学?”
“只是有所了解,但到底是有多厉害,老夫也不知晓。”
“这样吗。”
陈九抬头看向那台上说得绘声绘色的说书先生,口中嘀咕说道:“就是不知,若是北漠再犯,这位骁勇将军,可否还能挡下千军万马。”
言老笑道:“如其所言:北漠兵卒,不过尔尔。”
陈九心中一叹,自言自语道:“未必如此……”
上次北漠来犯还是十余年前的事,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当初的将军都已老了,早已不复当年骁勇。
言老有些没听清,便问道:“什么?”
陈九回过神来答了一句:“没什么。”
他岔开话题,问道:“话说言夫人今年贵庚?”
言先生答道:“六十有一,与老夫相差不多。”
他看向陈九,说道:“虽说老来得子是件喜事,但内子与我年岁都已过花甲之年,老夫平生只有一妻,不曾纳妾,对内子更是疼爱有加,到了这般年纪,内子再有身孕,实则也是一件险事。”
说着言先生的神色有些惆怅起来。
花甲之年再有身孕已是罕见,年纪大了身子骨也大不如前,言先生可是非常担心的。
陈九顿了一下,说道:“出门右转有位算命先生,卦金二两,不如言老去算一算?”
“算得可准?”言老问道。
陈九微微一笑,答道:“铁口直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