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刚酝酿出的睡意全无,“蹭”一下从床榻上坐起来,穿上靴子急忙往门外跑去。
房间门打开的刹那,她一眼就看到比她先一步的沉时,正站在围栏边望着下面,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探究。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他转过头,眼中多了一丝试探,“师父,醒了?”
“嗯,”徽音来不及尴尬,小跑到他身旁,望向下方嘈杂的一楼。
只那一眼,就让她双眸忍不住瞪大,眼里是止不住的震惊。
只见一楼“口”字正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材。
棺材被严丝合缝合上,顶上还用红色写着一个大大的“滚”字。
此刻,它四周都围了不少想凑热闹又不敢靠近的客人,以及身穿舞裙的舞姬,还有一个男人瘫坐在棺材旁满脸惊恐。
看他的模样,应该是刚才发出嚎叫的人。
这是哪里来的棺材?
棺材上的字又代表什么?
“下去看看。”沉时已经压住心中的惊讶,冷静道。
“好。”
两人快速下了楼,挤进层层人群,到了最里层,一眼就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涟娘。
涟娘围着棺材走了一圈,视线停在上面的字上,嫌弃的摆摆手绢,“真够晦气的,也不知道又是哪家客栈的老板想搞我,还抬棺材进来咒我。呵,要是让我知道是谁,看我不扒了他一层皮。”
她指了指就近的小厮,“你们几个,把这个棺材抬出去,别挡我做生意。”
小厮欲言又止,“老板娘,这棺材...抬到哪去啊?”
“随便随便,扔大街上我都不管,反正跟我又没有关系,”涟娘不耐烦了,“愣着干什么,抬啊,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几个小厮手忙脚乱的上前。
他们刚走到四个角,想把棺材抬起来,棺材上方却被一把长剑压住,“慢着。”
涟娘看着拦住棺材的沉时,换上一副调笑的神情,“怎么,小弟弟你相中这口棺材了?”
人群中爆发出几阵笑声。
徽音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人群的反应,却发现他们好像对凭空多出的棺材见怪不怪,不仅不害怕,还能上前笑着凑热闹。
这态度真够奇怪的。
沉时心中涌起一股厌恶,唇绷成一条直线,反问涟娘,“棺材里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查么?”
涟娘眼中闪过异样,嘴角笑意多了嘲讽意味,“有什么好查的,有人嫉妒我生意好,想借此搞垮我,什么损招都能使出来,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我难道还要个个去查?”
人群中也有几人应和,“是啊,以前那群人可更损。”
“这事又不是第一次了,就是不知道这次又是谁干的。”
就在此时,瘫坐在地上的男人突然自言自语,“小阳...小阳昨夜从离开之后,到现在都没回来,这棺材里的,莫不是他...”
徽音像抓住了一丝线索,从人群中站出来走到男人面前,“小阳是谁?”
涟娘对男人翻了个白眼,“还能是谁啊,他儿子呗,经常没事乱跑,谁知道这次又跑到哪去了,整天疯疯癫癫的。”
儿子?
徽音脑海中闪过一丝头绪,断成碎片的记忆突然像串联了起来,她转头仔细打量男人。
男人打扮邋遢,胡子拉碴,但隐约可以看出来约莫三四十岁,正值中年。
那么按照人界生子时间的推算,他的儿子就应该是...十四五岁...
十四五岁...少年...昨夜的少年?!
她猛然瞪大双眼看向沉时,沉时显然和她想到了一处,冷厉的扫了棺材一眼,朝棺材走去。
涟娘顿时不乐意了,想上前阻拦他,“哎,我说你这个小子别得寸进尺,你有几分姿色是不假,但老娘也不是非你不可!”
“在我客栈里开死人棺材,我的客栈是要被冲撞的,说出去算怎么回事,以后还要不要揽客,要不要做生意了,你给我停下,停下!”
她张牙舞爪想制止沉时,徽音眼疾手快的拦住她,绷着脸说,“老板娘别急,我们只是想确认这里面的究竟是谁,稍后会将棺材合上,不会耽误你做生意。”
涟娘不依不饶,“谁信你啊,这棺材煞气重,冲撞了我客栈里的客人,你们赔得起么!”
四周的客人也都纷纷抗议,小厮们见此也慌忙站在棺材前想拦住沉时。
可他们一对上沉时扫过来的目光,又无奈的败下阵来,自觉让路。
涟娘怒骂,“一群没出息的东西,狗都比你们骨气重,我以前喂你们的饭还不如喂狗,好歹还能在关键的时候叫两声!”
沉时不受她干扰,将九黎剑出鞘,剑尖插进棺材盖合上的中央,手上用力,青筋凸起。
下一秒,棺材盖直接在众人的惊呼中掀起,重重掉落在一旁,发出一声沉闷声响。
棺材里的景象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引起一阵唏嘘。
沉时在看到棺材里躺着的人时,眸光比刚才更冷。
猜对了。
徽音看他脸色,心中一紧,立刻快步走到棺材旁,在看到里面躺着的人时,后背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是昨夜的少年,他竟然...真的死了。
她半晌没回过神,木讷的转头看着地上坐着的男人,艰难开口,“这位大哥,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儿子...”
她明白了,这个棺材今日摆在这里并不是警告老板娘,是用来警告他们的,少年也是因为昨夜偷听到了他们的话,才命丧于此。
是她们害死了他。
至于棺材上的字,是警告他们不要多管闲事,快点滚出赤密。
好嚣张的魉族,竟以人命作挑衅,简直无底线无道德!
男人浑身一颤,整个人都哆嗦,半晌才跌跌撞撞的起身,在看到棺材中少年时,腿一软又跌倒在棺材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