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他?她要是敢嫌弃他三年前早就跑了,怎么可能还把他带在身边这么久。
只是眼下二人突然转变的关系,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接受不了。
她抿了抿唇,不动声色的往床尾退去,一脸正色,“我从不嫌弃你的血脉,这一点不是你的错,你也无需自卑。”
沉时微微抬眸,眼底亮起淡淡星光,心中似乎有个地方被轻轻挠了一下,“师父不厌恶修罗血脉?”
“为什么要厌恶?人们厌恶修罗一族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屠杀三界,危害世间,可你并没做什么,你手中既无人命,心中也无屠戮,与那些屠杀三界的祸患不同,我也不会因为身世这件事对你看法有所改变。”
他眸色微动,“所以师父早就知道我血脉的事,是么?”
这下徽音有些心虚了,“知道,原本我并不想告诉你这件事,但既然如今你已经发现了,也没必要隐瞒了。”
沉时沉默了片刻,忽然身体前倾,朝她靠近,“那师父知道我的身世么?”
徽音以为他又要乱来,急忙伸手挡在他的胸膛,将两人隔开距离随意找了个借口,“不知道,我也是在月门时意外发现你的血脉。”
末了,她警告他一眼,补充道,“但我要和你说明,以后你若是还想待在我身旁,就不要对我做那些出格的事,否则我不会保证会不会将你逐出师门。”
她现在只想一心一意地完成任务,自己的小命存不存在都无所谓,只希望小六能活着。
除此之外,这世界中任何一种感情对她来说都是累赘。
更何况这小子会耽误她完成任务的效率。
沉时瞳孔颤了颤,“师父不喜欢我么?”
徽音有些不忍对上他的目光,索性直接起身站到榻边,“我对你只有徒弟与师父的感情,再无其他,你不要多想。”
这番话无疑将他热情从头浇灭,刚才旖旎氛围不复存在,只剩下说不出口的冷漠横亘在二人中间。
感觉到四周的氛围逐渐因为床榻上的男人变得冰冷,她抿了抿唇,“你在这里休息吧,我去隔壁。”
留下这句话,她转身离开。
反正隔壁的房间沉时从没居住过,去住一宿也没什么,她眼下只想逃离这尴尬的氛围。
她走到门口,刚伸手打算开门,身后突然一阵冷风卷来,一个粗壮的手臂飞快的从她身后肩膀上伸来手,一把将即将打开的门关紧,严丝合缝。
“你喜欢谁,段京辞还是昭渊?”他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音调都不稳,整个身躯将她围绕在胸膛中。
徽音心中无力,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道,“我此生愿望就是逍遥一生,任何感情对我来说都是拖累,当年的昭渊如此,如今的你亦然。”
她微微侧头,“还有,以后若是再敢大逆不道,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比如将你逐出我门下。沉时,别让我为难。”
她现在脑子很乱,今晚的重重打击对她太大,但有一点她很清楚---
她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而且沉时身为主角,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他或许以后也会有伴侣,伴侣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可能是她,她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说完,抬手拍掉他挡住门的胳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从始至终未回头,背影都透着决绝。
沉时望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心底隐藏的郁气浓烈,被他强忍住。
暴怒腾空而起,又被强制着压了下去,留下他独自在原地沉默。
他不该逼她的,她本就是拖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性格。
原本他想循序渐进,如今是他草率。
不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如今当务之急是留在她的身旁。
徽音是他的,他要守着,一直守着。
徽音到了隔壁无人居住的房间休息后,大约是因为脑子太累的缘故,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等到第二天她睡眼朦胧的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迎面刚好碰上楼梯口上来的怀媱。
怀媱原本在楼下吃早饭,被段京辞说来叫徽音和沉时,但见到徽音从沉时房间出来的刹那,脸色一瞬间铁青。
“亭主,我月门虽然不反对道侣相伴,但如今二位是不是有些太大胆了?”
她语气愤然,眼中怒火也明显,敌对之意再明显不过。
徽音知道她的气愤出自何处,示意了一眼隔壁房间,“你想多了,我那个房间住腻了,想换个房间休息休息,沉时昨夜在隔壁休息,我们是分开的。”
沉时师兄回来了?!
怀媱脸上顿时掩盖不住的兴奋,但兴奋过后,又有说不出的难过。
奇怪,明明沉时回来她该高兴的,为何如今心中这么苦涩。
他无论什么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从来都不是她,而是徽音。
为什么会是徽音?她到底输在了哪里?!
徽音在怀媱怨恨的目光中走到了楼梯口,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怀媱,“对了,那日的事是意外,我对任何人都没兴趣,你不用担忧什么。”
留下这句话,她迈步下了楼。
有些事情还是要趁早说明白,她可不想无缘无故给自己招来个所谓的情敌绊脚石。
怀媱站在原地莫名有些尴尬,不知道是出自心思被拆穿的尴尬,还是徽音话语的直白。
“你最好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咬着唇喃喃自语。
......
徽音下楼后,段京辞已经在一楼大厅中的四方桌旁坐下,桌子上已经摆放了满满的热菜。
她看着一桌子菜有些诧异,“这是你做的?”
段京辞笑着摇摇头,“不是,是掌柜的做的,说是为亭主践行,也感谢亭主帮忙除了邪祟,还金匮古城一个安宁。”
老鬼头做的?徽音有些狐疑。
他这次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心思吧,这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