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眉头皱了皱,她倒要瞪大眼睛仔细看看,这是哪路的天神!
楼下的石板街道上,刹那间各种声音与白雾骤然停止,交替出现的,是一个长长的的队伍。
一条队伍足足长达二十多米,前后都有无数个身穿黑白衣袍满脸青白的仆人模样的邪祟,前方邪祟个个手持摇扇,中间的邪祟几人架起两只长长的舞狮,后面的则是通通提着大红灯笼,远看火红一片。
有两只舞狮中间则是一口硕大的血红色高轿,由前后四个邪祟虚空驾起。
高轿四周被红白相间的纱幔笼罩,最前方还有一些流苏。
夜风微微吹动纱幔,好巧不巧的正好吹来了一些高轿,露出了里面一个红色衣袍。
那里面有人!不,准确来说,那个东西应该不是人!
而守在高轿前后方的小邪祟们,都铁青一张脸,舌头耷拉着缓慢的往前行走,动作缓慢,面色阴森。
徽音不动声色的伸长了脖子,想看清楚轿子里的人,可他们所在的角度正好是死角,看不到那轿子里的东西。
就在这时,轿子中的人突然忽然说话,“戏母,你不继续唱曲,是嗓子不想要了么?”
是个不男不女的声音,辨认不出性别,有些像人界的宦官,听起来很是怪异,让人起一层鸡皮疙瘩。
另一个男声急忙谄媚的掐着声音接道,“哪能啊,魍神,小的这就继续为您唱!”
说完,那道男声再次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轿子中不男不女的声音很是满意,“不错,不错!”
徽音这才发现,在高轿旁边,被挡住的地方,似乎有一个身穿红色戏服的男子,看起来刚才唱曲的声音就是出自他口。
只是他是个男人,为何要称为戏母?
她与沉时二人谁都没有开口,脸色凝重的盯着底下即将过去的队伍。
就在那个高轿路过他们的窗户下时,轿子中再次传来那道不男不女的自称魍神的声音,“给本神停轿。”
长长的红色队伍在他的命令下停止,正好落在徽音他们的窗户前,队伍中所有小邪祟面容呆滞的望着前方,像个被操控的木偶。
徽音身体一僵,想拉着沉时躲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轿子中不男不女的声音开口,“本神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敢窥探本神的神貌。”
话音刚落,轿子突然被一只惨白的手指挑开,接着一个头诡异的从另一边的纱幔中探出来,直直对准窗户,让楼上二人猝不及防。
徽音在看到那张脸的刹那间,顿时浑身一抖,但不是被吓的。
“那张脸长得...可真够寒颤的。”她喃喃自语。
沉时听到他这句话,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勾唇轻笑,“的确。”
那张脸的确如徽音所说,够寒颤的。
整张脸几乎比常人大三倍,像一个洗脸的铜盆,而脸上的五官又十分紧凑的长在正中间,小鼻子小眼又没有眉毛,其余地方大大小小都是痦子,偏偏脸庞的耳朵又奇大无比,时不时的扇动着,像个猪耳朵。
看样子应该是个男人。
就这样的,还敢自称神貌?
谁给他的自信!
而那个自称魍神的邪祟,原本听到徽音的话正要发火,可一双小眼睛在看到徽音的刹那,心中的怒意消散,直勾勾的盯着她,眼中还多了些兴致。
“好俊俏的小娘子,只是这位小娘子怎的如此面生,莫非刚到我金匮古城?”
沉时直接将徽音拉到了身后,与魍神对视,凌厉的视线与他在空中较量。
魍神在看到沉时的刹那,眼中划过一抹惧色,声音更尖锐了些,“你...你是...”
他的金匮古城,怎么来了这么个人物?
徽音想起了什么,一颗心提了起来,担忧魍神在此时脱口而出一些不该说的。
她想起底下的魍神似乎是魉族魂魄,而魉族在多年前又与修罗族同属一族,那他会不会看出沉时身上流动的修罗血脉?
如果真的这样,那就完了!
沉时冷笑,“是你祖宗。”
徽音:!!!
谁知那魍神没有生气,反而皱着紧促的眉头,像模像样的思考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似笑非笑,“你按辈分来说的确是我祖宗,但如今,你还不是你,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连叫我祖宗都不配。”
这人身上的血脉还没有觉醒,他乃堂堂一城之主,有何惧!
“转告给你身后那位小娘子,本神看中了她的皮相,她不日将会成为本神的神后,让她梳洗好,等待本神来娶她。”
留下这句话后,他不再给二人说话的时间,把那张寒颤的脸收回了轿中,“起轿,走。”
“魍神起轿,闲人回避;魍神起轿,闲人回避~~~”
队伍缓慢的离开,连白雾都被带走,原本朦胧的街道上,逐渐变得清明。
沉时凤眸狭长深邃,清淡的音调下夹杂着狠,“做梦。”
想动她?问过他了么。
被他护在身后的徽音也万万没想到,一个城中都惧怕的人物,居然真实样貌只是个色鬼?
这看起来似乎并不吓人。
她拉过沉时,“别担心,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并非普通人族,不会出事的。”
若是这么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邪祟掳走,那她在月门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混了?
沉时没有被她安慰到,俯视着她,眸子在月色中半明半灭,“子时已过,师父该休息了。”
徽音有些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但一听他这么说,的确也有了些困意,“好,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反正今夜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明日再细说。
“我不走。”他声音低沉,眼神一刻不离开她。
她一愣,“为什么?你想和我换房间?那也行,我走...”
反正想看的她都已经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