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前悠月清醒过来, 抹了一把脸。
他刚才好像做了个了不得的梦。
虽然已经快忘光了，但还记得有人问他有什么愿望，想好了就告诉对方。
不像单纯的梦。
这是上周目的事？
……难以理解。
但既然做过约定, 能问他愿望还有能力帮他实现, 对方身份明显不一般，肯定遵从相互吸引再见面原则。
再见之前就顺其自然吧。
眼前还有娘溺泉诅咒要解决，上周目的事先放放。
就算可能会死，他也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死得这么早。
擦干净身上水珠，头发吹得差不多干, 神前悠月蹑手蹑脚关上浴室门，钻进被子, 关上最后一盏光亮暖黄温和的台灯。
虽然和太宰治睡在一起，但他申请了两卷被子。
太宰治不会乖乖听话早睡, 但他或许会闭着眼睛, 在困倦中酝酿睡意。
这时候动动他身上的被子会让他彻底清醒，倒不如一开始就分开两床被子，只要动作幅度不大就不会让他感觉到。
神前悠月还是把太宰治想简单了。
也可能对方脑袋上总是展示出的[……]状态让他难以分辨。
他刚一躺下，身旁枕头的鸢眼下一秒睁开。
干净透亮的眼中一片清明, 没半点困意。
神前悠月侧头，声音放轻：“不困也可以先闭上眼睛。”
太宰治不看他，对着雪白的天花板：“悠月, 你对他人没有任何‘爱意’吧？”
神前悠月脑子反应了两秒，仔细辨认过太宰说出的话跟他听到的是否一致。
被子底下的手移动着掐了下自己腰上的肉，确认自己没做梦。
太宰治智力发育远超年龄，在斜阳馆生长, 见证着大家族光鲜之下的污泥, 不会弄错这种问题。
于是他回答：“如果是你说的那种‘爱意’, 我想应该是没有的。”
在神前悠月看来，太宰说的那种爱是奢饰品。
他适合在世界各处摸爬滚打，在沙漠海洋自由穿行，无拘无束，顺风飞行。
就是不适合被高台楼阁里的奢饰品牵绊锁住。
终有一天，他会因某些人、某些事短暂停下脚步，然后在欣赏够道别后，继续向前振翅飞行。
神前悠月吐露心声：“我会喜欢人们闪亮的精神品格，喜欢他们坚韧不拔的意志，但很难去爱一个人。”
“那就好。”
太宰治的回应却好像松了一口气。
像一根拉扯住紧绷的弦放松了一点，不那么锋利易断。
神前悠月轻声：“晚安。”
“晚安……”太宰治闭上眼睛。
神前悠月没有追问。
心思敏感的孩子，对许多事患得患失，临睡前更容易想东想西。
不再交谈，两人很快睡去。
第二天睁眼，神前悠月按掉床头柜上振动响铃的闹钟，跑去洗漱。
今天，没有令人激动的解咒实验。
查明娘溺泉和以前出过的案例还要几天，他身上的诅咒也不止一种。
不如拿鱼竿在浴缸试着钓上来有[消失诅咒]的东西，试着把逆子的虚弱buff抵消掉。
艰难地把太宰治叫起来收拾干净，神前悠月拉着打哈欠的少年，去隔壁叫双胞胎姐妹。
两个女孩子比他更勤快，已经换好衣服准备随时出门了。
宿舍有配备洗衣机，换下来的衣服到时候可以去自行清洗。
早起第一件事，他们现在要去吃早饭。
高专虽大，路线却不算太复杂。
转过最后一个弯，往前再走个几十米，他们终于来到食堂。
高专的学生经常处于出任务的状态，食堂的营业状态倒是跟普通学校食堂没区别。
昨天外表粗矿但异常心细的夜蛾正道提醒过，高专内部有许多禁区，不能随意进出，对小孩子来说并不友好。
简单吃过早餐，神前悠月先把几个小的送回房间，自己准备逛逛高专的教学区。
要想试探，他落单，避开小孩子在场的时间是最好的。
太宰治一眼明白了他的打算，摆摆手把他推出门，跟两姐妹留在宿舍里。
走在环境优秀的校园里，别的不说，神前悠月确实很好奇咒术高专会教给学生些什么。
既然学生们大多时间都在接任务、出任务，文化课应该会落下很多吧。
想到这点，神前悠月突然意识到，咒术高专的真实文化水准可能极其堪忧。
如果是初中升高专，可能……学生们最多只有初中毕业的文化水平。
从这里毕业的术师，要是将来退出咒术界，抱着这份水分过高的档案，找工作都成问题。
在外面混不下去的术师们，跟现实的压力妥协，最后重新回到咒术界接任务、祓除咒灵，赚取工资。
……原来这才是真实目的。
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神前悠月看透了。
顺着情报指示和小地图可以很轻松地走到教学区，但外来人员那样显眼的直线运动跟举着旗子嚷嚷着“我有问题”没区别。
他转了几个圈，作出第一次来这里大多数人会迷路的样子，多花了一个小时才从一条树林里冒出来的小路进到教学区域。
乌鸦的另一头，冥冥没忍住笑出了声。
再往前走走，神前悠月遇见了没见过的女孩子。
他礼貌地打招呼问好，然后问她：“这边是教学区吗？”
“是的。”
浅金的发丝飞扬，她眨眨浅色蓝眼，笑容甜蜜。
高专校服改款成洛丽塔样式，跟她娇小的体型和美丽出尘的容貌十分相配。
但是……很奇怪。
神前悠月：“谢谢。”
很快，他知道那异常是从何而来。
他从对方身上，没有得到任何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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