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东方, 金光万丈。
同一片的天空和土地,看进不同的人眼里,这金光也分成了各种滋味。
别的人是如何感知的, 尉欢不了解,反正对她来说,这耀目的光芒和日沉西山时透出的, 除了看上去的色彩纯度略有区别外, 心境是一般无味。
她手中的无糖黑咖啡已经冷了许久,此时逆光抿上一口,酸涩的苦味只沾着她的舌尖便轰然炸满了她的整个口腔。
——不管有多习惯, 它依然难喝。
一如她耳后残缺的腺体, 不论它的实际大小有多么不值一提,但只要想起它的存在,就能让尉欢这个一米七多, 一百一十斤的“alpha”, 痛苦得质疑生命的意义。
甚至偶尔还会产生不如去死的念头。
她记得了——高中的生物课本上曾经说过, 它是人类进化的重要标志。
可尉欢怎么想都觉得它是退化的印章。
事实上,她怎么想一点都不重要, 她能做得只有接受而已。
不过, 值得庆幸的是, 这世上不完整的alpha并不只有她一个, 还有那该死的姓盛的。
想起盛宿,尉欢烦躁地用指背关节顶了顶左侧的太阳穴,试图通过这样的小动作来缓解想起他时的头痛。
她把盛宿抓回来已经三四天了。
这三四天里, 除了刚开始还比较兴奋地想要讨回自己所受的屈辱, 之后的时间里她大部分都是迷茫的。
因为她达成了目标, 却又没有找到新的目标。
盛宿给她的伤害, 她原封不动,甚至加倍还了回去。
可然后呢?
杀了他?还是放他走?
……杀人这种事情不太好办,那姓盛的再不是个玩意儿,客观来看,他都是个活生生的人。
哪怕杀只鸡呢,对于第一次摸刀的人那都是紧张的。
眼下,掂量着一个人的生死,尉欢这个真的连鸡都没杀过的人,不可能不犹豫和害怕。
所以,尉欢这两天一直在想——
如果真的选择杀了他,解恨是解恨,可解完恨她就要背负一条人命。
“杀人犯?”
开什么玩笑?
她可是尉家接班人,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事业有金钱,何苦非要往地狱里走?
但如果就这么把人放了,她又有些不甘心。
毕竟她能从尉欢的手里逃回来,多受了不知道哪位神人的人情不说,尉家也是付了大代价的。
——那可是整整五个亿啊。
而里面还有一个多亿是借来的,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这借来的钱里还有三分之一是找南柯借的……
真他妈的……“靠!”
尉欢越想越生气,右手的咖啡杯用力往窗前的胡桃木桌板上一放。
随之砰的一声闷响落下的,还有从杯子内溅出的数滴黑咖啡。
始作俑者却看也不看一眼,撒气似的一推椅背,转身开门出去。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尉欢在心里纠结了许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人可以放,但火必须撒完。
从别墅二楼下来,尉欢看到许冰芝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瞬间变脸,温和地笑道:“妈,我出去一趟。”
许冰芝也强挤出一个差不离的笑:“好。”
自从尉欢被绑架之后,许冰芝便格外注重这个宝贝女儿的情绪,生怕她会落下任何不好的心理阴影,从而影响到她们以后的生活质量。
这会儿看到她笑着说要出去,心中自然是欢喜的。
欢喜得恨不得亲自送到大门口,只可惜尉欢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思,不等她从桌前起身便先一步抬手制止了她将想法付诸行动。
尉欢:“您不用担心,更不用送我,我会注意安全的。”
许冰芝只得微笑着坐回去。
尉欢却在转身后变脸,一脸阴郁地上车前往了现在软禁着盛宿的小黑屋。
说是小黑屋,但她找的这间屋子还是比盛宿当初关她的那间要舒适得多。
而且对比盛宿这个坏种,她也更加慈悲……
与此同时,南柯正满脸甜蜜地提着早餐从车上下来,走向花店里正在忙碌的梁老板。
自动门向两侧退去的同时,卡在展示架的上智能门铃叮当一声脆响,欢喜播报:“欢迎光临~”
南柯站在门后抬头看了一眼,笑着点评:“这小东西可真不错。”
工作台前的梁清清刚刚包好今天的第一束样花,正在举着手机拍照发圈,听到南柯的声音,回过头看她:“是挺可爱的,我们今天早上吃什么?”
“蟹黄汤包和五粮粥。”南柯说着把东西放到柜台上,去拉板凳的同时扭头看向了梁清清的工作台。
台面上正摆着一束她以往没有在店里见过的花。
奶油色的包装纸中间拥簇着两种不同颜色的玫瑰花,南柯自信是见过它们的,只是仍叫不出它们的名字。
梁清清注视着她的眼睛,确认自己从那双对鲜花极其包容又极其挑剔的眼睛里、看出惊艳和欢喜后,得意地笑了起来。
“好看吗?”她问。
南柯连连点头:“很温柔的配色,很适合现在的季节。”
梁清清点头:“那这第一束送给你。”
“嗯?不卖吗?”南柯惊讶地挑起眉头,身子却十分诚实地挪了过去。
梁清清摇头:“不卖,送给你,晚上我们拿回家去。”
“好。”南柯站在花前掏出手机拍照,一边找角度一边问,“那如果卖的话,这束值多少钱?”
梁清清想了想说:“大束188,小束128。”
“这么便宜?”南柯咦了一声,火速把刚拍好的照片发给了江影。
梁清清对此不置可否,转身时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笑:“吃早饭吧。”
南柯应声,眼睛却没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梁清清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又默默收回了迈出去的那只脚,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