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连?
盛宿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反应不是中草药, 而是那句歇后语“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说起来,刚刚他被封了嘴的样子,倒也很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话说回来,南柯是有多丧心病狂, 居然用这种法子来折磨他!
真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他的心里都要气炸了, 南柯却没什么所谓地蹲在了距离他一米多远的正前方。
盛宿嘴里的苦味和带血的咸腥气混在一起十分难受, 越是难受口腔里分泌的口水还比平时更多。
他痛苦得皱着一张脸,咽是不可能咽下的, 只能张着嘴不停地吐着口水。
可动作稍微一大, 他的下嘴唇又会扯得发疼出血。
如果不是掌心的伤口还没好、他又被绑起来的话, 盛宿觉得自己此时一定会扑上去把眼前这个行同狗彘的贱女人活活掐死!
当然, 被他在心里翻来调去骂了一遍又一遍的南柯,此时也在想——
如果这辈子没有遇到梁清清,还想跟她结婚生娃、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的话,她也早就把这个杀千刀的给捅得满身血窟窿了。
两个立场不同的人, 没想到在这一时刻,想法却是一样的。
忍下心头的不痛快,南柯看着手掌包得夸张的盛宿,笑着问:“盛总,上次请你吃的那顿饭,是不是没吃好啊?”
盛宿防备地看着南柯盯着自己双手的眼神,想起她说的上次那顿饭, 嘴角的苦水一收, 滑过喉咙咽下去的时候他艰难地闭了下眼睛。
南柯看他不说话, 也不着急, 捏了捏手里的黄连根, 收回了盯着他双手的目光, 轻叹一声说:“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毕竟当时让盛总暴露了自己的隐秘,这点确实是我没有做好。”
“你、说、说什么!”盛宿眼神惊变。
南柯站起身,俯视着那张惊慌的脸:“我说,盛宿,就你这德性,你怎么那么不知好歹呢?”
“……”盛宿咬牙,愤愤地仰起头瞪着南柯。
南柯却转过身子,往前走了两步,背对着盛宿说:“上次请你吃饭的时候,我就已经提醒过你了,不要去招惹我家清清,你倒好,把她的店砸了。”
盛宿:“……”
“还有江影,”南柯顿了一下又说,“你觉得陶爽的父母为什么会进去?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可没想到你会这么蠢,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凭你那点烂招就能把我们都弄死吧?”
“呸!臭□□!有本事你他妈的不要跟我玩阴的!”盛宿被戳了肺管子,气得口不择言、破口大骂。
南柯哼笑一声,无声骂了一个词后,朝着他走过去抬手就是一个掌掴。
不要跟他玩阴的?他一个阴到家的废渣,哪里来的脸说这句话?
该不会是以为自己阴不过就有理了吧?
惯他的臭毛病!
南柯这一巴掌用了十分力,她甩了甩又疼又麻的右手,冷眼看着盛宿脸上浮起的红指印:“盛宿,我和你不一样。”
“极端,我是比不上你的。”
盛宿偏着头垂眼看向自己被捆住的手脚,嗤了一声,表情看起来相当不赞同。
南柯无意他的态度,继续说:“你喜欢快刀斩乱麻,宁错杀不放过,我不一样,我喜欢钝刀子割肉,慢慢磨。”
“所以,你最好能记住我的话,不然我一定会一片片割掉你的血肉,让你疼得生不来死不去……”
“还有,你这颗脑袋长得这么圆润,不要只当尿壶,偶尔也转一转,好好想想你现在的处境,没有自知之明可不行。”
……
其实在她说这些话之前,盛宿的脑袋就已经在转了。
上午他待在别墅里明明连门都没敢出,这会儿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捆在了一个不知道是哪的角落,心里肯定是慌张的。
而且上次南柯至少还把他请进了装修不错的会所,这一次却直接把他按在了这种一看就是废弃的不知道哪哪的鬼地方。
场景的转变太大,他很难不怀疑南柯是想把他就地正法。
最恐怖的是,南柯还这样明目张胆地站在他的跟前,没有任何遮掩,摆明了是不担心他能活着离开这里的。
早上的计划失败,江影没能原地升天。
他收到消息时理智神奇回笼,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冲动之下又做了什么蠢事、又惹了多大的麻烦。
江影从林家离开,林滢有一半的几率会在车上,事情成了倒也罢了。
现在人一个都有没死,江家和林家……万一再联起手来,他盛家又能有多大的能耐?
关键是还有这么个鬼一样的女人纠缠着自己,光是想想,盛宿都觉得自己的心凉了一半。
望着南柯那样嘴角带笑,眼中却是无尽杀意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又一次后悔,他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个玩意儿呢?!
南柯和盛宿四目相对,左手用力揉捏右手的指节,心里几次闪现出“要不就在这做了他吧”的念头。
然而每次冒出这个念头,她手上的力道就会不自觉地加深,眼前也会浮现出梁清清带笑的眼睛。
几经拉扯,她摇头轻笑,抬手看向腕间的钻表。
出来已经好一会儿了,梁清清虽然喝了酒,但午休的时间还是不好确定,再耽搁下去,怕是要赶不及在她醒来之前回到家里的。
想起她离开前,梁清清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觉的乖样儿,南柯对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转身从盛宿的视线中消失。
回去的路上,南柯想了想说:“待会把他的手机还给他,手脚上的结也都松了,就别管了。”
副驾驶上的女alpha酷酷地哎了一声,掏出手机给没有一起离开的姐妹们发消息。
南柯看向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仔细掂量了好一会儿,又说:“对了,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