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只要让她出来跟我见一面,肯定就明白了,这事真的关系到清姐的未来。”吴秋月说得煞有介事,老爷子也开始犹豫起来。
吴秋月一直留意着他的神色,一见他有所松动,立马就知道机会来了,乖觉地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往他兜子里塞了那包大前门。
“大爷,我是真有事,保证不会给您惹麻烦。”
大爷刚才被她的动作吓一跳,手插进兜里捏着烟盒,立马什么脾气都扑腾没了。
看着吴秋月笑道:“你个丫头还真机灵,行,那我就去替你跑趟腿,不过黄清那丫头出不出来,那就在她了!”
吴秋月笑:“嗯,行,那就多谢大爷帮忙了!对了,您替我再捎句话,就说损坏的改良布,不是意外是人为,她肯定会出来。”
大爷表情沉了一下,前两天厂里出意外的事显然他也清楚,脸上的表情也多了郑重。
“行,我保证能带到。”大爷背着手进了厂里,关上小门,老胳膊老腿恨不得捯饬地起飞。
别人可能不清楚,他是黄清的亲舅舅,能进厂里看大门,也是因为黄清爸就是这个厂技术车间的主任。
前几天厂里布匹出现意外的事他也知道,还因为这件事,黄清爸被厂长提溜出来挨批评,认为是机器的问题,才会造成布匹出错。
可惜上头一直没追查出问题出在哪里,黄清爸今天中午都被送家里了。
老爷子出来得很快,他身后还跟着个女人,三十几岁的样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藏青色工作服上衣,黑色裤子,黑色平绒鞋,非常精神。
“就是你找我?”黄清看吴秋月第一印象就是这丫头真好看,不过很陌生,根本不是厂里的人。
她是一车间的生产班长,经常有其他技术部的人来找她,所以厂里大部分人她都叫得上名儿,像吴秋月这么漂亮的,她见过肯定记得住。
显然,她没见过。
“清姐,你可能不认识我,可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我叫吴秋月,
高中毕业后,我被分配到纺织厂,可惜进厂没几天就被人顶替了。”
顶替这种操作简直太寻常了,不过顶替人肯定要经过她这个班长,所以听见吴秋月这名字,黄清立马想到了周红梅。
“你是红梅家里的亲戚?不过你既然将名额让给红梅,你就不该再来这里。”黄清以为吴秋月是想拿回名额,不过找她是找错人了。
再说,这年头名额哪里是让出去,都是卖出去,所以,黄清觉得吴秋月太贪心,既然拿了钱就该安分,不该来厂了找人惹事。
“黄清姐,我不惹事,我确定我要找你。”
吴秋月像读懂了她的意思,坦荡地笑道。
黄清被识破心思,还觉得不好意思,也没扭头就走,道:“那你找我是什么事?”
她还有工作,哪里有闲心跟她在这里墨迹。
“黄清姐,我找你就是想跟你说说前几天厂里改良布的事。”
“你知道是谁下的脏手?”黄清咬牙又激动。
她爸是主任不假,可一下子出那么大纰漏,她爸都被厂长叫了三次办公室,而且就在刚刚,厂长已经暂停了她爸所有工作,让他回家待命。
黄清看明白了,这是厂里要推她爸出来顶缸。一旦她爸罪名被钉死了,极有可能会被人举报,到那时候,就真成蹋天大祸。
别说他爸,她妈,她哥嫂,他们全家都受连累,甚至被赶出纺织厂。
下午的时候,厂里就开始议论,那些若有似无的眼神搞得她都心绪不宁,她担心厂里有人再借题发挥,恶意针对。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还敢说谎诓我出来,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黄清顿时觉得被耍了,有些气恼。
“黄清姐别急,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可我却知道出改良布最获益的是谁。”吴秋月从布包里翻出那十尺改良布。
“黄清姐,这是我刚才周红梅婆婆手里买来的改良布,你先看看。”
黄清拧着眉头接过改良布,左右翻看,然后霍地抬头看向吴秋月,“这,这不就是刚被搬进仓库封存的改良布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啊,才出事没几天,罪名都没落下,这些改良布却已经出现在周红梅家里,黄清姐,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黄清的心骤紧,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黑锅有人背,背后的人觉得有恃无恐,所以才会将改良布搬走。
“可是周红梅就是普通的职工,定点上下班,她不可能接触到仓库,再说,那么多布,她哪儿来的胆子……”
“她没有,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她最近是不是一直跟你走得近?她一个刚进厂没几年的女工,突然对你献殷勤,你不觉得奇怪?再说,周红梅在你身边跟进跟出,应该很容易接触到你的上层吧?”
“你是说,她周红梅想谋夺我班长的位子?”黄清又不笨,很快分析出吴秋月话中的深意。
“班长的位子?只怕她的野心不光这么浅。”
黄清猛然嗷一嗓子,“看把她能耐的,难道她是属猪的,更高的位子,也不怕把肚皮撑炸了。”
“如果这件事把你们全家都拉下马,她再联合厂里其他人,那你觉得她能不能成事?”
黄清刚才是被气懵逼了,这会儿脑袋冷却下来,仔细一琢磨,顿时气血往头顶上涌。
想到近几个月周红梅对她的刻意讨好,黄清打了个哆嗦。
这可真是蓄谋已久啊。
“就算周红梅跟厂里的人联合要害我们家,他们在暗,我们也没办法把人挖出来啊!”
这才是她最恨的地方。
吴秋月勾唇浅笑,“之前是没证据,现在,我不是已经将线索交到黄清姐手里了嘛。”
黄清举了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