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素云瞪大眼睛,张嘴嚷道:
“诶,你怎么说话呢?可不是你要我坐在这里?可别想冤枉我!”
陈乐山眨眨眼,才从思考中彻底脱离出来,记忆扑面而来,自己都忘记了前一刻,原来控制心灵就是这么回事。
这算不算太上忘情?
他有些歉意:“啊,对,对,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有人要见我?”
姬素云有些羞恼:“城外那些灾民,一边喝粥,一边感谢你呢,要当面拜谢。”
“哦,好好,我们走了。”
陈乐山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很开心地跳起来,被子散开,姬素云赶紧转身逃出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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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中,两位大人刚得到消息,胡士奇皱眉:
“刘府对此地乡政,多有脾益,你我就这里坐视吗?”
“该争就争,也没有什么不对,但是好歹总有个度。”易成海沉着脸:“杀人者,人恒杀之,因果循环罢了。”
胡士奇还欲再说,易成海已经先行用话拦住:“你还是想想自己吧!”
“我可不是惜身。”胡士奇面色也沉下来。
“明日宣旨,事情完毕,你与我一起回京吧!陈乐山的事情,由他去。”
“可是,”胡士奇终于是忍不住了:“东北三家望族,也是派了人来…”
“哼!”易成海冷峻地看着胡士奇:“还不止吧!”
易成海突然喊道:“萧炎!”
一直在门外守候的萧炎,早就头冒冷汗,又不能离去,正在惶急,此刻连忙进去:
“末将在!”
“待百姓出城观礼,你带禁军紧闭城门,城内军士,出门者斩!”
“……”
易成海皱眉:“嗯?”
“遵命!”萧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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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乐山带着十名西北军,才出府衙,巨灵兵咚咚的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果然是苏琳琳来了。
陈乐山柔身说:“琳琳,我失去看望百姓,在城门口去去就回,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苏琳琳堵着嘴。
“一个糖葫芦?”
“不行,一个卤猪蹄!”
“好!”陈乐山松了口气,目送巨灵兵载着苏琳琳转身回去。
人要是没有爱好,就不好打交道,苏琳琳是这样,刘尚林父子,也是这样。
等他走出城门,就有人一声喊:“圣人之孙来了,大圣人来了。”
喊声此起彼伏,民众蜂拥而上,把陈乐山围得水泄不通。
陈乐山笑着,与大家挥手致意,心下却在计算,居然是有那么一小半人,还是真心仰慕,涌来的气机,存粹自然,毫无压力,大部分却是驳杂不堪。
人太多,又是有些人在中间挤来挤去,陈乐山逐渐被挤得远离城门,是个西北军也没办法跟紧。
前方不远处搭了个木台子,看来是要让陈乐山上去的意思。
城内的百姓也蜂拥而出,里外云集,兰良县各乡加上城内,也有数万人,挤在城门之外的粥厂。
刘尚林在台上高声喊道:“乡亲们,我兰良县遭灾,幸好有陈山主驾临,朝中易大人,胡大人俱来县城,我等有救了,请陈山主为大家做主,惩戒贪官污吏,赈济一方。”
刘世显在台下高声叫好,各处人群中也有人不断应和,百姓把陈乐山拥到台上。
陈乐山走上台,心中有些意外,他知道刘尚林在私下为他扬名,引诱他前来。他原本想接自己领悟百姓精神念力的时机,示敌以弱,单身前来,引诱刘尚林攻击自己,然后借此击杀。
为了这个机会,他从山中出来,就已经做好准备,随后在菜市场佯装受伤,接着击杀刘本章,力保刘公肃,在此佯装受伤严重。
在得知胡士奇到来,他一再示弱,恨不得把胡士奇和刘府父子,一锅炖了。
在他的想法中,如此咄咄逼人,刘府必定要抵死反抗,但是只要他运用好介子心经,不愁不能建功。
但是并未想到他居然会公开地为他扬名,世家大族的思虑比他想象的要缜密得多。此刻刘尚林就在身边,杀之如杀鸡,可是当着众多百姓,尤其是把刘尚林和自己看作大善人的情况下,翻脸杀刘尚林,对百姓怎么交代?
他想起易成海的那句话,以小善而曲大义,非君子所为。
难道真的要这样做吗?
算了,大不了今夜当一回刺客吧,总之,现在杀不得。
陈乐山定下主意,对此间的兴趣就大减,只想混混时间,再做打算。
“诸位乡亲,兰良县旱情肆虐,百姓受苦,朝中关注,必要为大家解决一时之难,请大家放心吧。”
他草草说得几句,言语中就是不提刘府的作为,恨得台下刘世显牙痒痒,最后一点祈望,终究是消散殆尽。
百姓们对忠义公陈静还是仰慕的,至于其孙子,其实也谈不上多在乎,看个热闹,毕竟眼下吃的一顿,不知道下一顿。但是想着有这么个大人物在此,想来下一顿多半是没有问题,心下就安一点。
至于所谓仰慕,非要当面感谢云云,不过是刘尚林的扯谈。
陈乐山这些没有油盐的话,听了也就安安心,也没多的想法,只听人群中喊:
“大家快给圣人磕头!”
百姓的膝盖都是习惯了,软得很,不要说圣人,只要是大一点的官吏,磕头那也是经常,这不知道算不算儒家的教化之功。
有另一人这时候却在喊:
“狗县令,不上报灾情,不开府库,想饿死我们,请圣人出手惩治!”
陈乐山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果然人都是喜欢这种惩治贪官的戏码的,自己饿着肚子,家业薄田尽毁,可不得出口气吗?
立时,砍了他,请圣人做主之类的呼声,此起彼伏。
刘世显在台下,看到陈乐山的面色微变,心底大乐,感觉畅快,禁不住也喊了一声:
“陈山主,乃是当世圣贤,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