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尘虽然拨云见雾,明白了阴谋的真谛。
但是,他根本高兴不起来。
这就如同象棋中的排局,被对手一步步将死,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没有办法解杀。
孔尘不糊涂,看着老神在在的燕七,再也不敢托大,躬身作揖:“燕公子,您是个妙人,请您授我锦囊妙计。”
“这是个死局,如何破解?”
“对我来说,这的确是个死局,但对于燕公子来说,说不定处处都是破绽。”
燕七看着孔尘,久久不语。
孔尘弓着身子,目不斜视,虚心求教。
这样弓着身子很累。
孔尘不过是个四体不勤的文职官员,年纪一大把,时间久了,腰身酸软,忍不住打颤。
看着孔尘如此坚持,燕七明白他是真心求教,扶着孔尘坐下,神秘一笑:“虽然看似是个死局,但却有着小如蚁穴的漏洞。”
孔尘蹙眉:“小如蚁穴?那不是太微不足道了?”
燕七吊起书袋子:“岂不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看千万不要小看蚁穴之洞,只要牢牢抓住,便可立于不败之地。甚至于,做法得当,说不定会立一大功,坏事变成好事。”
孔尘大吃一惊:“坏事能变成好事?燕公子,你可千万别说笑话宽慰我。”
燕七眨了眨眼睛:“岂不知祸兮,福之所倚吗?”
孔尘站起来,眼眸放光:“真的可以坏事变成好事吗?”
“当然!”
“请燕公子教我,孔某感激不尽。”
燕七道:“不用你感激,只需要你配合。”
孔尘用力点头:“配合,一定会配合。”
燕七摇摇头:“话说的太死,小心闪了舌头。”
“但说无妨。”
“我要你和狄人凤化干戈为玉帛。”
“这……”
孔尘没想到燕七会提这个要求。
他和狄人凤已经当了几十年的情敌,彼此都看不顺眼。
化干戈为玉帛,可能吗?
孔尘非常犹豫,更觉得为难。
燕七甩了甩袖子:“你现在和狄人凤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客气的说,若是连这点小矛盾都无法释怀,各自为战,心怀芥蒂,那就别想着躲过这一大劫了。好了,孔尘大人,你可以走了。小雪,送客。”
“不!”
孔尘犹豫了一下,叹气道:“燕公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其实,不是我无法释怀,而是狄人凤对我有成见,纵然我有心忘却那些往事,他也会嗤之以鼻。”
燕七哈哈大笑:“孔大人,我能告诉你,狄人凤与你是同样的心思吗?”
“啊,这……”
孔尘一怔,不由得一阵苦笑,向燕七拱拱手:“那就劳烦燕公子居中协调了。”
燕七拍了拍胸口:“放心,包在我身上。”
安天终于从后面走了出来,拿着免责书,摆在孔尘面前:“孔大人,这是免责书,你来签字吧。”
还签什么签啊。
孔尘拿过免责书,看都不看,丢在一边,指着安天笑骂:“你小小年纪,却鬼得很,哪里是让我签免责书,分明是故意引我和燕公子见面,我上当了。”
安天眨眨眼睛:“孔尘大人,您这不叫上当,这叫上岸。”
孔尘哈哈大笑:“说得好,上岸了,我终于上岸了。”
三人刚刚坐下,就见小差役跑进来,向安天禀报:“通判大人,贾府尹派人来催促,请孔尘大人回去主持要务。还说百姓沸腾暴躁,已经压制不住了。”
“你下去吧。”
安天让差役下去,嘿嘿一笑:“看样子,贾德道是着急了呢。”
孔尘道:“贾德道利用我,甚至还处心积虑害我,真正的其心可诛,其人可恨。”
燕七呵呵一笑:“还是那句话,祸兮,福之所倚!贾德道若不处心积虑算计你们,你们还不能立功呢。物极必反,就是这个道理。”
孔尘道:“燕公子,我们到底要怎么做?”
燕七道:“第一步,你和狄人凤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栓住了狄人凤,也就等于拴住了你,当务之急,是先把狄人凤给捞出来?”
孔尘道:“狄人凤遭受千夫所指,如何捞人啊。”
燕七眼眸眨动:“关键之处,就在于一个人。”
“谁?”
“府兵司——赵志!”
孔尘和安天俱都一脸茫然。
燕七和他们耳语一番。
孔尘和安天相视一笑:“妙啊,真妙,这才叫冤有头,债有主。这个锅,他不背,谁背?”
……
贾德道站在高高的外台上,望着对面的通判府,双眸充满阴霾。
他才不相信安天邀请孔尘前往通判府,就是为了签那狗屁的免责书。
签个字,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而现在,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就算签上一百份免责书,时间也够了吧?
唯一的可能,便是安天和燕七正在努力做孔尘的工作。
贾康在贾德道身边小声耳语:“孔尘去了许久,现在不归,有些担心啊。主人,燕七伶牙俐齿,不会,真的说服了孔尘吧?”
孔尘哼道:“不可能,于私,孔尘与狄人凤有夺妻之恨,二,于公,狄人凤殴打百姓,也该重罚。这两点对于孔尘来说极为重要,焉能为牙尖嘴利的燕七所动?”
贾康点点头:“主人所言极是,呀,快看,孔尘回来了,主人,他回来了。”
贾德道举目远望,眼前一亮。
孔尘果然回来了。
但是,后面却跟着燕七和安天。
安天还不算什么,一看到燕七,贾德道顿觉头痛。
虽然,嘴上对燕七极为蔑视,但心里对他着实忌惮。
但看着孔尘板着脸,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便又安下心来。
“孔尘貌似很生气?看样子,他和燕七谈的并不愉快啊。嘿嘿,这样我就放心了。”
燕七站在人群中,并未上楼。
他已经把计划告诉了孔尘和安天,一切,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