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两点多,老马还没回商行,杨剑怕老板娘有意见,就给他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他儿子马元。
“小马,你爸呢,怎么还不来上班?”
“杨哥,我爸在打针,你跟老板请一下假吧。”
“打针?你爸生病了?中午还好好的呢,怎么就病了呢?”
“我们去领奖的时候被人打了。”
“被人打了?你们现在在哪里?”
“在总站旁边的卫生院。”
“我马上过来。”
杨剑挂断电话跟老板娘打了个招呼,叫了一辆摩的就赶了过去。
在卫生院输液室,精神萎靡的老马躺在单人床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鼻青脸肿的马元坐在他身边不断的打电话,同乡老谢也神情沮丧的坐在旁边。
杨剑进去的时候,老马也无动于衷,如同魔怔了一般。
“小马,怎么回事啊,谁打你们?”
“我爸买码的庄家跑了,我们找小卖部的老板扯皮,他不承认庄家跟他有关系,还把我们父子俩打了。”
“庄家跑了?你爸中的四万块钱没有人赔?”
杨剑不太懂买码的运作流程。
“是的,这就是小卖部老板跟人合伙玩的套路。”
马元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透着杀气。
“马叔伤得重不重?”
“老马伤得倒是不重,但是他的精神有点崩溃,从来没有中过这么大的奖,在极度兴奋中突然听说兑不了奖,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心态瞬间崩塌,人一下子就变得浑浑噩噩了。”
老谢也有四十多岁,经验很丰富,主动介绍了老马的状况。
杨剑朝他点点头:“大叔,这个买码具体什么流程,坐庄的怎么能跑掉呢?”
“我们买码其实就是买私彩,不但不受法律保护,还会受到的警方打击,庄家都是有钱人或者黑道势力,也有些是港城那边的代理人。
他们在人口密集的地方设点,安排人写码收钱,绝大部分庄家很守信用,不管中了多大的奖都会兑现。
但是有一些庄家实力不强,一旦中奖的金额过大,他无力支付就回携款跑路。
也有一些是写码的马仔私自接单,他们的实力更小,要是中了大奖同样兑现不了,只有跑路。
遇到这种情况又不能报警,因为不管卖码还是买码都是违法的。”
杨剑听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种玩法一点保障都没有,你们为什么还跟着了魔似的期期不拉的购买呀?”
“其实这样的情况很少的,碰到了只能算是倒霉,老马平时省吃俭用,挣的钱有一半买了码,好不容易中个大奖,就遇到这样的庄家,真是倒霉透顶。”
“那小卖部的老板难道不知第庄家是谁吗?”
“他肯定知道呀,而且他们应该就是一伙的,这一片是豫南帮的势力范围,小卖部老板就是豫南人,那几个写码的马仔也是豫南口音,要说他们之间没有关系,谁信呀。
可是他们的势力很大,就算知道他们合伙坑人,我们也没办法,因为斗不过他们,我们西川帮在这一片也被他们压得抬不起头。”
老谢说这话的时候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种事杨剑也无能为力,他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不可能去帮老马父子出头,而且这里的水太深,他还没有狂妄到一个人去跟势力庞大的豫南帮硬刚。
“马叔,别怄气了,不就是四万块钱吗,只要你再不赌,踏踏实实的上班,这些钱很快就能挣到,再说了,你这次只能算输了一千块,损失不大,只当没中奖的。”
杨剑现在能做的只有安慰,希望老马经过这次打击之后,能够彻底清醒,不再沉迷买码赌博。
老马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还是不说话。
这个时候,从外走进来四个小伙子,有两个跟马元年纪相仿,另外两个稍大一点,也就二十岁左右,都穿着奇装异服,纹身、耳钉、黄头发,一看就是些小混混。
“卧槽,小马,怎么被打成这样?”
这些小伙子显然是马元的朋友,一个年纪稍大打着耳钉的小伙子围着马元绕了一圈。
马元被说得有点不自在:“他们人多,老子什么都没准备,肯定干不过呀。”
“那什么时候动手?你的身体能行不?”
“我们出去说。”
马元起身要往外走,他们显然在谋划什么。
杨剑伸手把他拦住:“小马,你要干什么?”
“杨哥,你别管我,麻烦你照顾一下我爸,一会针打完了把他带回去。”
“你别干傻事啊,这事不大,忍一忍算了,要是把事搞大了,你收不了场,别让你爸和你姐担心。”
杨剑已经看出他们是要去报复小卖部的老板,马元才十七岁,身体都还没长全,瘦不拉几的哪是打架的料。
马元看了父亲一眼:“杨哥,我们不是去打架,是有另外的事商量。”
这样说杨剑就不好阻拦了:“小马,我不管你去干什么,千万记住莫冲动,你爸这事不是很大,算起来就损失了一千块钱,你们俩虽然挨了打,但没有受伤,就当摔了一跤,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我知道了杨哥,拜拜。”
小马朝他挥了挥手,带着四个小伙伴就出去了。
杨剑看着他们的背影隐隐有些不安,感觉要出事。
“马叔,你怎么不劝劝小马呀,你不怕他搞出事来吗?”
面对杨剑的询问,老马依然没有任何回应,还是两眼盯着天花板看。
老谢却说道:“小哥,你也别劝了,我认为他们这些后生就该有点血性,要不然那些豫南人更加嚣张,我是年纪大了,要不然也要跟他们一起去干一仗。”
“大叔,你是做什么的呀,难道也吃过豫南人的亏?”
“我是收废品的,平时也受过他们的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