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你的东西,陈洛溪,明天你要去巴斯莱纳公立中学去。”
“什么?我不是要去兰开特中学吗?”陈洛溪惊呼道,和他说话的正是法院为他指定的监护人,他的姑妈周玉乔。
“除你之外我还有自己的孩子,恐怕我不能送你去兰开特了,而且这给予了你受教育权,是完全符合法律的。”,周玉乔的面色冷冷的。
目前的美国教育虽然在普兰特新政下改革得如火如荼,然而这个小镇目前还没有吃到大城市的先进成果,公立学校依旧是一团糟,要去好学校,自然是选择私立中学。
说完这话,周玉乔瞥了她一眼,只见陈洛溪脸色煞白。在她看来,陈洛溪错失了好学校,这会影响他的前途。这孩子从小在学习上就有天分,可那又怎样?我并没有责任引导和培养他。周玉乔心想,索性也不管陈洛溪了,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陈洛溪不是因为那所学校是公立学校而恐慌,而是因为他知道,有一个“老熟人”也会去那所中学,而他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陈洛溪小心翼翼地推开姑妈的房门,伸着脑袋小声说:“姑妈,我不去巴斯莱纳,除了那我去哪儿都行。求你了。”
姑妈的脸瞬间拉下来:“想都别想,这事已经定了。现在,出去。”
他怀着忧愁慢慢进入梦乡,不出所料,这个梦乡并不香甜。
他又梦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陈洛溪乖乖的坐在车里,母亲焦急地用着手机发信息,而父亲开着车疾驰。突然,前面有一辆大皮卡直勾勾撞了过来。陈洛溪觉得收到了巨大撞击,一阵头痛。
当她睁开眼睛看向窗外时,一个光头男人走了下来,他体型剽悍,却没有眉毛和胡子。最要命的是他手里拿着一把散单枪。
男人瞄准了母亲,连开三枪下去,母亲在副驾驶被击中了。
“不!!!”,陈洛溪喊出来,他的眼泪混杂着空气中的血腥味蔓延进身体,同时极度的恐惧让他面色狰狞。男人又朝父亲开了两枪,也失了力气瘫软在座位上,第三枪时,他的枪没有子弹了。
光头男扔掉了霰弹枪,关注到了这个来自后座的尖叫儿童。他暴力的打开车门,把年幼的陈洛溪拽出来,扼住他的脖颈举高,后者在他手中毫无反击能力,马上就要被掐死。
即将窒息的陈洛溪模糊地看到,男人的眼神就像是来自古代地狱里的木乃伊一般。
“砰!”,枪声响起,男人的脑袋被子弹击穿,倒在地。挣脱束缚的陈洛溪朝来源望去,回光返照的父亲赫泽林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手垂下去,手枪掉在了地上。
“爸爸!!”,陈洛溪疯叫着爬过去找父亲,却已失去了呼吸。
陈洛溪惊醒了,他浑身是冷汗。十年前的惨痛经历时不时作为噩梦出现在他的睡眠里,每次都是煎熬。而从那之后的日子也并不好。随后的日子里,法院指定姑妈赫玉乔作为他的监护人。父母在的时候,姑妈对他很好,可事后他才明白,那是一种假惺惺,出于对社会地位和财富强势父亲的讨好心理。而父亲死后,她的真面目暴露了。
自从他的受教育经历开始,陈洛溪就从小被欺负,因为他是个华裔孩子。从幼儿园开始,就有人扒着眼角,用chingchanchong的口语来嘲笑他,说他是猴子。这让他十分难过,于是他便反抗了那些坏孩子,打了他一拳。
结果可想而知,他的克星麦克带着一群坏孩子们把他按在了草坪里,用脚踹他,用巴掌打他的脸,足足折磨了他半小时。那是他这辈子最不想回忆起的事情,之后的日子里,每当在路上看见麦克他们,免不了遭受一番霸凌。
他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生活了,于是去告诉老师自己的经过。老师清淡地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叫来这些坏孩子,告诉他们玩闹要适当,不要欺负同学,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
而从那之后,陈洛溪遭到了更残酷的对待,不仅他被推搡嘲笑,连他的水杯或是文具都会莫名其妙消失,或是出现在下水道等地方。等到回家后他就惨了,因为弄丢了东西,姑妈会狠狠骂他一顿,而且很长时间之后才会给他买新的,以至于他大多时间都在借别的同学的东西用。
可大家不会借给他,因为他告老师了,这在孩子们之间是叛徒行为,人人得而诛之。大家都看不起他,说他是爱告老师的鼻涕虫,便没有人借给他文具。
从那之后,陈洛溪开始讨厌自己了。他觉得大家取笑他是应该的,他根本不应该去告老师。
在日常生活中,同学们对他的嘲讽中依然时常提起这件事。
“嘿,你怎么不去告老师啊?你应该好好对老师讲讲你多么的窝囊!”,欺负他的麦克经常这么说。
陈洛溪的心里一直有口气,他不想自己被欺负。可他从来不敢把这口气吐出来,每次反抗都会获得更大的制裁。
不要招惹他们,自己才能苟且偷生。如果把他们惹急了,自己会被揍到死。就算他死了,也没有人会伤心。姑妈只给他口饭吃,毫不在乎他死活。而他姑父,算是他黑暗人生中的一点点温热的火苗。话虽如此,在姑妈的影响下,姑父不会对他过多照顾。小小的陈洛溪就此摸透了家里成员的心思。
而他从其他同学口中的讨论中也知道一件事:麦克要去的中学,正是巴斯莱纳公立中学。本以为自己将要去兰开特私立中学,永远离开那些欺负他的人,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姑妈突然通知他去巴斯莱纳中学,接下来的几年,他该怎么过?
想到这,陈洛溪就浑身颤抖,那颤抖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