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袁金生飞逝的身影,百里鸣拽着父亲的衣角道:“爹爹放心,鸣儿定会认真诵读经文,帮住弟弟的。”
百里行俯身抱住他,柔声道:“鸣儿真乖,鸣儿有心,爹爹就放心了,你弟弟一定会好起来的。”
此时已近黄昏,天空昏暗,阴云渐浓,看样子又要迎来一场大雪,虽无寒风,但湿冷的空气寒澈心头,即便穿着厚厚的棉衣,也无法阻止冷气丝丝缕缕的钻进衣内,将人冻得瑟瑟发抖。百里行波澜的心情在这寒气下渐渐冷却,从昨晚起,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跌宕起伏,现在一切归于平静,反而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看看身边的长子冻得红扑扑的小脸,便拉起孩子的手向内宅走去。
他的步履看似沉稳,但心头疑虑渐生:“袁金生可是经义堂首座,在开阳宫仅次于星君的二号人物,对于凝丹一事司空见惯,生而凝丹虽说罕见,但在道门历史上也不乏天资卓绝之人,出生即成金丹,一步跨过大道修行的门槛,况且次子还是失败的凝丹,却惊动此等大能前来,看来此事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灵气异动,异动……难道跟魔族有关?”
想到此处,百里行不知不觉停下脚步,长子疑惑的望着他,百里行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事,走吧!”
继续前行,但他心中还是否定了跟魔族有关的想法,若有关系,袁金生早就使出霹雳手段斩妖除魔了,怎么还会救助次子?
既然想不通,就不去想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百里行抛开纷乱的思绪,来到内宅。夫人李氏斜躺在床上,正爱怜的看着次子,那孩子还在熟睡,一脸安详。李氏看到百里行进来,便焦急的询问着孩子的情况,百里行安慰了一阵子,才打消了妻子的顾虑和担忧。
李氏虽已心绪平稳,但还是忍不住轻叹一声:“老爷,你说这孩子刚出生便造此罪,以后还不知何时能恢复,我可怜的儿啊。”说着眼泪颗颗滑落。
百里行温言安慰了几句,李氏渐渐止住哭泣,看着熟睡的次子,说道:“老爷,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好!”百里行点点头,深思片刻道:“鸣儿出生时,我期望他能完成我未完成的心愿,潜心修行,一鸣惊人,所以取名百里鸣。现在对这幺儿,更希望他能恢复常人,一生平安,不如就叫百里平吧。”
屋外,夜幕降临,昏暗的天幕,暗云浮动,风渐起,雪降至……
双马山顶,两道身影伫立于寒风中,眺望着山下小镇的点点灯火,青灰色的斗篷在黑暗中模糊难辨,风虽烈,却吹不动两人的一片衣角。
身形稍矮的那人言道:“这次灵种可融入到那孩子的神魂之中了?”
“弟子亲自出手,请祖师放心。”身形稍高的人答道。
“这次本不该让你出手,你身份特殊,容易引起道门的关注,会给我们的计划带来未知的变数。”
“弟子不去做,其他人更没有能力来做,事前我们都没有预料到那孩子,竟是生而凝丹的天纵之资,这次灵种入魂引起金丹反噬,为抗拒灵种,那孩子本能的用以凝丹的天地灵气聚集于泥丸宫中,将神魂牢牢守护在其中,灵种也差点因此溃散,灵种得来不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此事功亏于溃,让计划无限期的延后。弟子等得起,祖师等不起啊。”
身形稍矮之人一声长叹:“事已至此,只能如此了,后续扫尾的事你处理好就行。”
“此事弟子已经告知我那师弟,隐瞒反而是欲盖弥彰,弟子也是打着斩妖除魔的名义,来查看天地异动之事,虽会让人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但最终灵种入魂,达到既定的目标,终究还是利大于弊。”
“嗯,一切以计划为重,你回去后更要低调行事,其余的事你先不用参与,我会安排人来做,下一步就让我们静等花开吧。”言罢,那道身影如烟雾般随风消散,不见踪影。
剩下的那人凝立片刻,一挥手撤掉了无形的护身屏障,任凭寒风卷起斗篷风扬在空中,他缓缓抬起头仰望着深沉的夜色,目光深邃。
风袭来,掀起遮着面容的斗篷,露出一张白净的国字脸,竟是那——开阳宫袁金生……
开阳宫,袁金生府邸,一处僻静的小花园内,身着一袭素白色长锦的女冠正在跟一青衣婢女交谈。
那女冠花信年华,肤光胜雪,圆圆的脸庞上有一对小小酒窝,微现缅腆。
她看着神情焦急的婢女,柔声问道:“小青,何事如此慌张?”
青衣婢女闻言心中更加惶恐焦虑,带着哭腔的回道:“夫人,小姐不见了,奴婢苦寻无果,还请夫人责罚。”
女冠闻言心中一紧,但还是安抚道:“不要着急,你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跟我说一下。”
婢女平静了一下心情后说道:“小姐跟奴婢玩捉迷藏,但我找寻遍了小姐平常爱躲的地方都没有发现,也询问了碰见的每个人,都说没有看到。这都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小姐,小姐不会遇到什么意外了吧。”
女冠闻言,刚才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微笑着安慰道:“你呀,这是关心则乱,在这开阳宫能有什么危险,夕儿一向顽劣,肯定不知道躲在哪里睡大觉呢。”
略一思量,旋即问道:“首座的书房去看过么?”
青衣婢女忙回道:“奴婢去过了,不过袁首座正在书房静修,设了禁制,奴婢不敢去打扰。”
女冠略一思索:“既然有禁制阻隔,想来夕儿也进不去,不过我也担心夕儿闯祸,不是去祸害真人们养的奇花异草,就是误入宫内禁地,被困在其中就不好了。罢了,我还是用传音手镯找找她吧,你也再去首座处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