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战霆小心地偷瞄谢菁琼,他又不傻,他知道小媳妇儿生气了。
“不生气好不好?你放心,没人能冤枉你,还有我在呢,你可别气坏了身子,不然咱娘又该心疼了。”
不但老太太会心疼,他也会心疼!他在心里默默地补充着。
谢菁琼绷着脸,心里愠了一口气,但转念一想:“生气倒是谈不上。”
她这人向来如此,脾气大大咧咧的,凡事很少心里放,没什么隔夜仇,除非是真被恶心到了。
并且,她其实是个急脾气,比如火气来得快,走得更快。
之前确实有点不爽快,但一出青山屯,她就调整过来了。
如今她还在琢磨贺远征这事儿,但自个儿寻思半天,其实也没啥好琢磨的。
应该就是叶依倩干的,可能是见最近自己和贺远征走得比较近,那人产生什么危机意识了,于是才想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招数来?
别说,谢菁琼还真的真相了。
“不生气就好、不生气就好,”江战霆一把牵住了她的手,将她娇娇软软的小手整个儿包进自己的掌心。
他也总算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似乎是个耙耳朵。
小媳妇脸一沉,他就皮子直发紧,莫名提心吊胆的,心惊胆战的,就感觉很紧张。
哪怕明知媳妇这股火气不是冲着自己发作的。
谢菁琼瞟他一眼,忍俊不禁。
“你怎么这么怂呀?”
“怂?”
江战霆马上挺直了腰板儿:“瞎说什么?我那是怂吗?”
“怕媳妇儿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你看咱爹就很怕咱娘。”
“咦?”谢菁琼呆愣住了,“有吗?”
“有,当然有!你别看咱爹平时不咋爱讲话,也别看咱家大事儿全是咱爹做主的,但咱娘眼珠子一立,他腿肚子都直转轴。”
可能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父母,江战霆从小就被灌输一个概念。
作为丈夫得对媳妇好,那不叫窝囊,也不叫怂,因为那是要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人。
自己不疼谁来疼?当然得让着媳妇,冲着媳妇儿!
谢菁琼扑哧一声,被他这副煞有其事的模样逗笑了。
而远在青山屯,莫名被揭短的江老头“阿嚏”一声,竟然猛地打了个喷嚏。
大队长一看,登时吓一跳:“老江大爷,您没事吧?最近天可冷得很,您可当心点儿,别感冒。”
这俩人风风火火,正忙着扩建粉条厂以及在村里招工的事情呢。
江老头搓了下鼻子,然后老头两手背在了身后。
“没事儿,估计是孩儿他娘又念叨我了。”
大队长一听:“这打喷嚏啊,一想二骂三念叨,我估摸是老婶子想您了。”
江老头不动声色,但扬了扬眉,若是细心一点就能发现,老人如今一股子雀跃劲儿。
而大队长则是感慨着,这老江家的老两口,那感情好是出了名的。
就好比当初江战霆死讯传回时,这边一个受不了打击,另一个马上也紧跟着病倒了。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想撇下谁。
甭提是农村人家了,就算是城里头,感情好成老两口这样的,那都是少有的。
一念至此,大队长又唏歔了起来。
……
而另一头,谢菁琼和江战霆手牵着手。
人真是种可怕的生物,起初如果江战霆牵一下她的手,她肯定早就紧张了,要么羞涩,要么悄悄嘀咕,可如今竟然适应了。
这会儿要是形容一下,就感觉……嗯,挺暖乎的,至少不用担心冻手了。
因为江战霆不但牵着她的手,还拽着她的手,把两人的手一起揣进上衣口袋里,焐得热热乎乎的。
而且他每牵个几分钟,就得从她左边绕到右边,换成另外一只手继续揣兜里焐着。
谢菁琼本来还在想事儿,但一见他这样,真是忍俊不禁。
是这男人天生喜感吗?不是吧,但不知为何,和他相处时,谢菁琼发现自己越来越爱笑了,他总有那个本事能将她逗笑。
“又笑什么?”江战霆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那,我不笑,难道我哭吗?”
江战霆立即瞪了她一眼:“瞎说,有什么好哭的,咱家日子过得好着呢,我既没像那些窝囊废似的打媳妇、骂媳妇儿,也没让你不开心,你没理由哭。”
他竟然还一板一眼地回答,再度把谢菁琼逗笑了。
她“哈”地一声,然后弯着眼睛看了他许久,才又收回视线,看向远方的血雾。
“下雪了。”
那雾气白茫茫的,远方世界变得朦胧起来,一片片晶莹无瑕的白雪从天上洋洋洒洒而下,落在了她头上,落在了她脸上。
江战霆一手牵着她,忙着揣兜里帮她焐手,另一只手举高在她头顶上,像是想帮她挡住风雪。
她忍俊不禁,于是再次笑了。
“走,咱们快点儿,我感觉天气好像又冷了。”
她加紧了脚步,和他一起直奔公社。
……
两人来到这边儿后,打听了一圈儿,得知贺远征已经被人关起来了,如今人已经转交扭送派出所。
那边正在审着呢,想审出他那些同伙儿来。
谢菁琼发现江战霆平时在她面前一副没心眼的样儿,但其实他比谁都精。
因为她不过是让她站一边儿看着,自己拿着烟走向前方拦住一个人,不久就把话全都套出来了。
以前听说他是干侦查出身的,但谢菁琼想,他貌似也挺适合当个情报贩子的。
“他这事儿不大乐观,”江战霆回到谢菁琼面前,浓眉已经紧拧了起来。
“我听之前那人说,有人往这边信箱里塞了一封举报信,不过因为那些人之前来过咱们家,后来还被大队长坑走了八九辆自行车,他们也算吃一堑长一智。”
“本来没敢去咱屯子闹腾,但那信上写得有鼻子有眼儿的,甚至还交代出几个贺远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