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菁琼一直知道,江战霆这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在家里像个面团儿似的,老太太能把他搓圆捏扁,自己这个“媳妇儿”,也能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他对内似乎没什么脾气,就算有时被他逗急了,也顶多是装作一脸凶狠地跟她开玩笑,但从未做过任何实质性伤害她和家里的事情。
然而这并不代表江战霆真就是个好脾气,反而相反,他骨子里有着最为爆裂的基因。
这事儿从他昨夜处理叶家问题时就能看出来,叶父叫他打成了那样儿,要不是因为谢菁琼,兴许他还得狠狠地敲打叶母和叶依倩一顿。
可这会儿,这刚烈暴躁的男人,已是满心的怒意。
“哐,哐,哐!”
他按着那男人的脑袋,不断撞在土墙上。
“住手!放开我们老大!”
剩余的散兵散将一看就恼了,他们呼啦啦地冲过来。
有人手里拎着棍棒,也有人顺手抄起江家的桌子凳子想往江战霆的身上砸。
然而,谢菁琼俏脸含煞。
她放下手中东西,一个箭步冲向那些人,甩手就是一个嘴巴子!
旋即一把抢走对方手中的棍子,咣地一声敲在一人肩膀上。
只几下而已,那棍子叫她舞得虎虎生风,就跟一风火轮似的,叫众人不能接近她和江战霆,被她打得同手同脚。
“娘,娟娟,你们怎么样?”打完了那些人,她连忙冲向江老太,见老太太脸上有伤,身上还有几个脏了吧唧的大脚印子。
孩子们也没好到哪里去,全都一脸青肿。
她眼底腾地一下升起了邪火儿,就觉刚刚下手还是轻了,怎么就不再重一点,简直弄死他们的心思都有了。
“琼琼……”
江老太心有余悸,老眼含着一把泪,在谢菁琼的搀扶下抽抽噎噎地起身。
老人泼辣,但老人心里也真是委屈。
她安慰说:“娘没事,大宝啊……大宝,你咋样?你和二宝刚才挨了不少打……”
大宝江律一瘸一拐的,这会儿两只眼睛一个大一个小,小的那个是因为挨了一拳头,已经肿成一条缝了,眼白里头也仿佛晕染了鲜血。
孩子脸颊高高肿起,瞅着脸都歪了,但坚强地抹掉嘴边血迹,他挺胸抬头地回答:“奶,大宝没事,二宝也没事儿!”
“我们是男孩子,禁得住揍,不疼的,不碍事!”
本意是想安慰老太太,谁知老太太一听,登时哭得撕心裂肺。
“造孽啊!这些个不要脸的,我老江家是招谁惹谁了,凭啥冲进我家说打就打说砸就砸,凭什么这么对我们一家子……”
老太太拍着大腿嚎起来,心里是真难过。
另一边,江战霆也没闲着,他咣咣咣地教训了那个带头的,转头又把那些爪牙教训了一个遍。
这时候农村人家很多买不起皮带,但裤子做得太肥,就拿一根麻绳扎住裤腰。
这会儿他解开裤头,抽出腰上的绳子,二话不说,单腿膝盖压在对方后背上,将对方两只手反剪,用绳子紧紧地勒住了。
做完这,手里绳子不够用,他回头看了一圈儿,整个江家大院,除了那些没在家的,剩余人中,就他媳妇因为是刚回来的,毫发无伤,其余的全一瘸一拐。
他气息一沉,脸色更是凛冽了些。
“琼儿,咱炕柜里有麻绳,帮我拿一下。”
“好!”
谢菁琼立即转身。
不多时,那八九个闹事的,叫这小两口五花大绑,推成了一堆。
这或许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这些年外头乱哄哄的,而他们平日戴着个红袖标,拽得二五八万的,平时走街串巷,大伙儿拿他们当蝗虫,他们名声不好,但寻常人也真没那个胆子敢招惹。
抄家打砸这种事,他们干过无数回,早已是驾轻就熟了,可谁知这回竟然碰上个硬茬子。
“你你你……你这个反叛分子,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我告诉你,老子今儿要是不死,回头非得弄死你们一家!”
那带头的满脸鲜血,但输人不输阵,竟然还在那儿叫嚣。
江战霆一脸煞气,作势举起了拳头,可谁知——
“我看你是饿狗上茅房,找死呢!”
“想死我就成全你!”
不知何时,谢菁琼竟然从厨房里拎了把菜刀。
因之前杀猪分肉,这菜刀磨得又锋又利,她抡起了菜刀直接砍过去。
“啊——!!”
那人吓得“妈呀”一声,脸色煞白地闭上眼,听见刀风在呼啸。
接着一抹凉意落在他脖子上。
他脸色铁青,吓得浑身直哆嗦,竟然失禁了,一股子又腥又臭的尿液湿透了裤腿子。
“没,没死……?”
他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就见谢菁琼拿刀架他脖子上,就只差一点点,就要抹了他喉咙。
再定睛一看,不管是谢菁琼,还是江战霆,这两口子活脱脱的黑白双煞。
那一脸的煞气,目中冰冷,惊人的杀意直叫人战栗。
他眼白一翻,竟然活生生地吓晕了过去。
……
谢菁琼神色不善,她强忍着一口气收回菜刀,刀柄顺势别在了裤腰上。
到底是气不过,看着那昏死的男人,又是狠狠一脚踹在了男人身上。
踹了一脚还不解气,竟然又补了好几脚。
老二媳妇沈秀娟,老四媳妇孙秋怡,这俩人扶着老太太,找了把椅子让老太太坐下,然后又检查一下孩子们的伤势。
两个妯娌不禁眼眶一红,看那些俘虏的眼神简直就像能吃人似的。
“走!”
老二媳妇来了一股火儿,她平日贤惠,是个能操持、会过日子的好性子,上孝公婆,下扶子女,和妯娌之间也处成了亲姐妹。
但突然遭遇这种事,就跟那飞来横祸似的,她有一百句委屈,更是压不住一身的怒火。
“咱去打谷场,咱去找大队长!”
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