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这时,吱呀一声。
四合院里头,一名清隽俊雅的男子推门而出。
男人指尖夹着一支烟,肩上披着一件厚实的黑棉袄,里面穿着的却是白衬衣。
他身材颀长,宛若今夜的皎白月光,模样虽淡雅,却也透着几分温和的气质。
“远征来了?”他瞧了一眼贺远征。
贺远征和沈云销之间,两人认识久了,说起话来没大没小,但是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却不禁放上了几分尊重、敬仰的态度。
“沈哥。”他叫了一声。
沈漠重薄唇叼着烟,深吸了一口,旋即说:“看来他们办事儿倒是挺快的,不枉阿霆为了你的事儿来找我一趟。”
贺远征听见这话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沈云销,他以为自己能够提前出来是沈云销帮忙,但是,阿霆?
而沈云销也一脸懵逼。
“哥,你说什么呢?”
“你难道不是冲着我的面子吗?”
“阿霆,你说的是哪个阿霆啊?”
沈漠重眉梢一挑,“你的面子?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沈云销无语。
这真是亲哥,不是亲哥都说不出来这种话!
而沈漠重却是看向贺远征那边儿,扬唇笑了笑。
“回头别忘了登门道谢。”
“阿霆很少会为了这种事情来找我,我倒是头一回看见他帮别人出头。”
说完这话,沈漠重叼着烟,施施然地回屋去了。
而房门一关,院里的贺远征却一脸狐疑。
他沉默了许久,突然灵光一闪。
“阿霆?难道是江战霆?”
竟然是江战霆,把他捞出来的?
原来沈哥竟然认识江战霆吗?
他脑海里翻来覆去的转着这些个念头,又突然想起之前回家时,何雯芝和叶依倩口口声声说,是琼妹儿写了举报信才害他被人抓起来。
可现在这么一看,他本就觉得这事儿里头有误会,本就认为是他娘和叶依倩误解琼妹儿了。而现在,他更加坚定这个念头。
毕竟先是把他弄进去、再把他给捞出来,这不是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吗?没必要这样。
而他旁边的沈云销一脸崩溃:“哥,你咋还回屋了?你倒是出来呀!”
“那个阿霆是谁?我去,该不会是霆哥吧!”
这么说着,冲上去拍了拍房门,屋里却传来沈漠重懒散的声音。
“行了,大晚上的嚎什么嚎,赶紧回去睡吧,我也准备歇下了。”
屋子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沈漠重已经脱掉外头那件黑棉袄,掐灭香烟,好整以暇地躺在烧得热乎乎的土炕上。
沈云销无语。
他悻悻地转过身,闷闷地摸了摸鼻子。
贺远征长吁口气,说:“之前那事儿就拜托你了。”
沈云销叹了口气,无语望天。
“我算是发现了,我就是个劳碌的命!”
说完他自个儿垂头丧气,只能认命地跑出门去帮贺远征疏通关系,争取尽快把那封举报信给搞过来。
第二天清晨。
天刚蒙蒙亮,但因昨日下了一场大暴雪,今儿一早,撩开窗帘一看,只见外头一片白雪皑皑。
家里的屋瓦上、院外的树梢枝头,全部压满了累累的白雪,甚至就连院子里都有些结冰了。
谢菁琼哆哆嗦嗦地走了出门,感觉这天气真是太不像话了,怎么一下子就冷了这么多呢?冻得她都瑟瑟发抖,浑身直打摆子。
“阿嚏!”她打了个喷嚏。
抬手搓了搓自个儿的鼻子,麻溜去了趟厕所,洗完手后就赶紧往屋里跑。
“太冷了,太冷了!”
这种鬼天气,她只想待在屋里不动弹,稍微出个门那都是受罪。
像他们青山屯这种乡下地方用的都是农家土厕,有些人家的厕所盖在院子里头,也有一些人家的厕所建在院子外头。
若是天气暖和点还好,但像现在天气这么冷,出去上个厕所都有点冻屁股,她琢磨着,想搞个冲水马桶出来,这样生活起来肯定能更方便一点儿。
不过这时候毕竟才1971年,那种玩意儿弄出来未免太打眼了。就算真想弄个冲水马桶,也还得再等等,再合计合计。
她一边琢磨着,一边进了屋。
脱下身上那件厚棉袄,一股脑地钻进了被窝中。
炕上那边江战霆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她一眼,然后叽里咕噜地从炕梢滚了过来。
接着,他连人带被地,将谢菁琼搂进了怀里。
“媳妇儿~~~”
猛虎撒娇!
他大脑袋搭在谢菁琼的肩膀上,还往谢菁琼的颈窝拱了拱。
谢菁琼身形一僵,“你干什么?放开我……”
她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跟个粽子似的,被江战霆搂着。
男人的大长腿,横跨过她的腰,双腿一抿,就把她整个给夹住了。
这下子,谢菁琼觉得她就跟一条死鱼似的。
“你干嘛呀?”不禁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江战霆还有些迷糊,嗓音沙哑地说:“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儿。”
“冷不冷?我帮你焐焐,焐着焐着就热乎了。”
他抬起手放在谢菁琼脸上,小媳妇儿脸蛋儿凉凉的,像是冰一样。而他的手是热的,像火一样。
谢菁琼不禁无语:“别没个正形,好啦,你快点起来。”
“我不!”江战霆眼睛都没睁,就直接回了句。
他继续搂着她,磨磨蹭蹭的,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睁开眼,也不愿起身。
然而心里的小人却一派严肃,严正地宣告:老子啥也不知道,老子就是睡迷糊了!
老子得多抱一会儿媳妇,不然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儿了。
对此,谢菁琼无奈地叹着气。
这家伙怎么这么黏人呢?跟条大狗子似的。
“哎………”她苦闷地垮着小脸儿,静悄悄地凝视了江战霆许久。
而被他这么搂着,渐渐的身上热乎起来了,她人也有点儿昏昏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