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江家大院传出些动静,陆续有人从炕上爬起来。
老太太招呼着老二、老三的媳妇儿,还有老四家的,一起去厨房做早饭。
而江老头则是收拾收拾,等穿戴整齐,就带着江二弟他们出门了。
今儿得继续忙粉条工厂招工这件事儿。
一大家子各司其职,有的在外忙活,也有人在家里忙着生产粉条。
唯有大房屋里静悄悄的。
老太太做好饭,回头一瞅,就一脸奇怪:“战霆呢,琼琼呢?”
“他俩是出门了,还是没起呢?”
老二媳妇正帮忙端菜,听后回答一句:“好像是没起呢,早上大宝醒得早,贴着窗户看见大嫂出门上厕所。”
老三媳妇说:“今儿天气可冷得很,咱大嫂怕冷,估摸是受不了这天气吧,要不就是睡回笼觉了?”
老太太想了想,轻手轻脚地走向大房那边儿,小心地把房门推开一条缝儿,就见她那傻儿子单手撑在炕上,守在小媳妇儿身边,正乐得见眉不见眼。
瞅那一脸的傻气,叫老太太直嫌弃。
撇了撇嘴,老太太见谢菁琼睡得正熟,就又鸟鸟悄悄地关上房门退出来了。
老四媳妇孙秋怡拿着一叠碗,手里还抓着一大把筷子:“娘,不招呼大哥大嫂起来吃饭吗?”
“不用,琼琼睡觉呢。”
至于江战霆?
老太太又嫌弃了。
挺大的个子,好歹是个大小伙子了,自个儿饿了就自个儿出来吃饭了。
既然没出来,那就是不饿,懒得管他了。
不禁又想起江战霆那副傻笑模样,老太太咧咧嘴。
笑啥笑,赶紧让琼琼给她生个大胖孙子是正经!
日常盼孙女的老太太精神抖擞,招呼着儿媳妇先吃,等吃完后又带着孩子们去给外头忙活的江老头等人送饭。
而这么一对比之下……嗯,谢菁琼越来越像亲生的,反倒是这亲儿子江战霆,越来越像捡来的。
……
老江家的日常总是这么诙谐有趣儿,当娘的日常把媳妇儿当成亲生的疼,对亲儿子反倒是一百个嫌弃。
而另一头,人在公社的贺远征,也总算等来了结果。
“喏,总算搞到了,这玩意儿被他们当成不要的垃圾扔了,后来又被丢去废品回收站了,我搭了不少人情,又带着人掏了不少垃圾,才总算把它找出来的。”
沈云销哆哆嗦嗦地回来了,为了贺远征这事儿他忙了一整夜,昨儿大半夜地敲响了几个朋友的家门。
而这天寒地冻的,他脸都快要冻青了,感觉浑身都快冻透了。
“辛苦了,回头我请你喝酒。”
贺远征一脸沉重地接过那封信,信封变得皱巴巴,还沾上了不少脏污。只是薄薄的一封信而已,但在落入手中的时候,叫他感觉重于千斤。
沈云销咧了一下嘴:“嘿,我也算没白忙活,好歹混来了一顿酒,不过这可不能叫我大哥知道……”
“我大哥自打半年前就身体不大好,当初听说霆哥出事儿后,他也一下子病倒了,回京修养了大半年呢,前几天才刚回这边儿来……”
沈云销念念叨叨。
而贺远征的心早就乱了。
他以前并不知沈漠重和江战霆的关系,哪怕曾从沈云销口中听过几回“霆哥”的大名,但也没往江战霆身上联想。
这兄弟俩祖籍在京城,来历挺大的,他以前一直以为“霆哥”是京城那边儿的人。
不过害他心乱的罪魁祸首,并不是因为这事儿。
而是手里这封信,马上,就能真相大白了!
神情肃穆地做了一个深呼吸,贺远征用力地闭了一下眼,旋即仿佛怀揣壮士断腕的决心,拆开了手里的那封举报信。
不论如何,他已经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究竟是谁背叛了他,是谁在害他,马上就一目了然!
……
那边的谢菁琼不知,她这回笼觉竟然睡了三个多小时,睁眼一看都快十点了。
屋外老太太正招呼着:“老二家的,快来,这盆淀粉弄好了,快饸烙机把它压成面条。”
“老三呢?老三还在外头呢?大宝快把你三叔喊回来,得给供销社那边送货了。”
一大家子忙忙碌碌,而谢菁琼直打哈欠,感觉自己这小日子过得真是太腐败了,竟然日上三竿才起来。
“媳妇儿,来,吃饭了。”
江战霆笑容满面,像算好的一样,正好谢菁琼刚醒不久,就端着一份儿饭菜从外头进来。
“我估摸你也快醒了,来,筷子。哦对了……用不用先洗一把脸,还是先刷一个牙?”
他转身拿起暖水瓶,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
谢菁琼摸了摸脸:“还是先洗个脸吧,感觉脸上怪不舒服的……”
“霆霆,我脸是不是肿了呀?还有嘴巴,好像也肿了,怪难受的……”
江战霆:“?”
忽然惊悚。
立即挺胸抬头,做出一腔正气的模样:“咋肿了?快让我看看,是不过敏了?”
“嗯,没肿,挺好看的,挺漂亮的!”
他一脸假正直,反而叫谢菁琼狐疑了。
“霆霆啊……”
“嗯?怎么了,你说!”可谓是有问必答了,那态度好得不要不要的。
谢菁琼费解地看着他:“我脸肿了,该不会是你干的吧?”
不然他怎么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呢?
江战霆又是一僵,眼珠转了转,僵硬地说:“瞎说!”
但一股热气蓦地冲上了脸膛,脑袋顶上都快冒烟儿了。
他就是……没忍住。
趁着小媳妇睡觉,亲了一口,然后……又亲了一口,然后,再来一口!
一开始只是想亲亲那像水嫩豆腐似的小脸蛋儿,后来,就一个没忍住,亲了亲媳妇儿的小嘴儿。
他……心虚地偷瞄谢菁琼。
谢菁琼越想越奇怪,带着点儿质疑的,不能理解地瞅着他:“你该不会……趁我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