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她救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想到是懦弱无德的小人，江衍，你太看的起自己了，我和你妈妈对你没这么高的要求，也犯不着用最老套的方式逼一个女人离开你。”
每个字像把刀插在双肋之间，江衍双眸红的滴血，指节泛着灰白。
冷风从开着的窗口倒灌进肺里，他终于控制不住，低声呛咳，一滴透明的液体自鼻尖消失不见。
江民不愧是老刑警，谈判专家，抓人重点，戳人心底手到擒来。
把江衍甩开后，他径直叫了辆车返程。
他自有他该去的地方。
江衍在原地发了一会呆，很快扭动钥匙驱车去往城郊。
这条路线他很陌生，也不敢熟悉，十年了，他始终不想面对现实。
晚上的烈士陵园依旧正气盎然，牛鬼蛇神在英雄面前也不过如此，这里躺着不同的一等功，二等功，却都是冷冰冰的碑石。
看陵园的老头也许提早收到他要来的消息，门已经开了一边，江衍垂着头朝前走。
很快找到卓双怡的位置，江衍两手空空，碑石边上还有一捧已经烂掉的花，现在只剩下花梗。
是上次她忌日他亲自带来的。
碑石上的黑白照片中，卓双怡笑的阳光灿烂，齐肩的黑发柔软的搭着，身上穿着警队的新制服。
“对我失望了吗？”手轻轻抚在碑面。
江衍苦笑着牵了牵嘴角，“对不起，我知道真相太晚了，竟然在人世间又苟活了十年。”
“我以为是我爸不想我们在一起，才让你去的滇城，我以为你不够爱我，宁愿死也要和别人搭档……”
他以为的以为，却始终换不回记忆里那个人。
山风陡然变的柔和，轻飘飘的拂过脸庞，像一双手。
“今天来的太匆忙，抱歉，什么东西都没带。”
一把尖锐的刀锋陡然出鞘，“想想还是要当面和你说清楚才行，就像你以前说的，谈恋爱要当面谈，聊天也要当面聊，说分手都得当面说才郑重。”
……
铂悦路。
许颖的车很快从车库狂飙出去。
她，纪淮澈和江衍，三个人身上都有装GPS定位，每个人当下位置在哪很快就能识别。
洗漱完和祁风延通电话时，她顺手打开屏幕看了一眼，江衍的小点没有往既定方向走，反而一改道路疾驰去了陵园。
许颖第一反应：江民又拿卓双怡的事刺激他。
车不要命的疾驰在盘山公路，音响里同时接通纪淮澈电话：“赶紧联系江哥。”
纪淮澈正在看午间新闻，烟熏培根还没塞进嘴里，差点被对面传来的消息吓到无法进食。
两人各忙各的，纪淮澈急的头发快揪没了，江衍的电话无论怎么打都无人接听，许颖则是以最快的速度开到后，连正门都没走，三两下翻墙进了陵园。
她是第一次来。
很快锁定半山坡上的人影，瞳孔微缩后，在亮光暴露在夜色的刹那，重力落在了江衍手腕。
毫无防备中，他吃痛甩开。
许颖不可置信质问，“你是不是疯了！”
在她的意识里，江衍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断三根骨头照样下拳击场的猛虎。
从来没设想的可能骤然出现在眼前，任谁都需要接受的时间。
他竟然在自杀。
“是不是老头又跟你说了什么？！”
许颖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早就让你别回国，我是孤儿就算了，你有爹有妈活的跟孤儿也没差，回来给自己找什么不痛快！你死了双怡姐也未必想见你。”
江衍没说话。
他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吭。
许颖七上八下地站在旁边，她不想去猜他心底想什么，这没什么好猜的，先保住人活着就行。
陵园门口很快又来了辆车。
祁风延一身黑色风衣出现在下面。
他层层走近，莫名的让许颖觉得安心。
把身上的衣服脱下地给她，“穿上。”
许颖接过，只是拢在手臂间，担忧地看着江衍。
她不是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劝人的软话说不出口，可能最会的就是以强硬的口吻要求。
祁风延：“先去把车开过来，这里我来劝。”
许颖拿着车钥匙走了。
半个小时后，祁风延扶着江衍出陵园，顺带把他身上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