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景很自觉把刀开封后放在桌上。
白天闹事的那群放的放,送警局的送警局,就留了这么两个扔在这。
许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比起平常人甩几个巴掌,她直接把人倒吊在悬梁上,手上的鞭子外面包了层厚实牛皮,唯有一个特点,打人最痛,还不伤手。
悬空里的人影衣服裤子被抽的一条一条的,像被撕烂的抹布,血腥气混着潮湿,渐渐升出腐烂的味道。
“谁派你来的?”
那人依旧闭口不言。
原本她也以为是场小打小闹,跳下楼的瞬间,有人在背后放消音冷枪时,许颖才知道,人群中有一波是冲着她来的。
彭景跟了这么多年,绕了好几圈总算把人按住,她回国不久,按理说和谁都没积怨,到底谁费尽心力想杀她灭口?
办公桌上的茶水已经冷了,涩意有意无意飘出,许颖扬手泼去,暗中依稀听见抽气声。
人是血肉做的,再强大的精神碰上最基础的疼总会发出自然生理反应。
彭景怕许颖气着,壮着胆上前两步,“颖姐,这交给我吧,你先去睡会。”
许颖脚架在另一条凳子上,浑身戾气,“有人没死,我怎么睡得着?”
周围人大气不敢喘,知道的说他们开的是保镖公司,不知道的还以为暗杀团伙。
话落,门被人敲了几下,有人拎着文件袋进来,恭恭敬敬递给许颖后微微一笑:“许小姐,这是我们小张总帮您查到的信息,他人已经回林城了,说是非常感谢您这次的帮忙。”
“嗯。”
来的女人一袭得体西装,客气寒暄,“那先不打扰您,我是小张总新聘的秘书,以后有事可以直接联系。”
“彭景,送客。”
两人一前一后起身出去,许颖看着旁边死鸭子嘴硬的两道人影,不疾不徐打开文件夹线圈。
绳子很细,很快伴着纸张抽出的声音,她语气微抬,“哦?都是孤儿?”
没爹没妈,就这么赤条条一身,难怪光脚不怕穿鞋的,敢上来就对着她放冷枪。
许颖冷笑一声,忽然从嘴里扔了个名字出来。
“你倒算仗义,自己送死还不忘先给情人赎身,天下之大,也算放了只鸟自由。”
倒挂在梁上的人总算有所动静,“我和她没关系。”
许颖把一沓照片扔在他面前,为了让人看清楚,特意开了顶上的灯。
那不是普通瓦数的圆灯泡,而是一顶常用于煤矿中的大灯,打开的瞬间室内亮如白昼。
“你以为别人要自由,其实送人做嫁衣。”
照片里的女人花枝招展,穿着类似开叉到腿根的旗袍,小鸟依人的窝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而那个人,赫然是他认识的。
许颖把喝完的汽水铝罐放在手里一点点捏扁,“接线人还是朋友?他一边给你开高价钱让你来送死,一边去睡你女人,还真是打了出如意算盘。”
男人瞬间抖的跟筛糠一般,唇上已然没什么血色,只是发颤。
不是痛的,人在最激动的情况下无非两种,情绪极度开心或者极度失控,多巴胺能治愈,崩溃却能让群山坍塌。
他咬了咬唇,还是不开口。
许颖仿佛耐心到头,搬了条凳子坐在他底下,手里的刀出鞘,尖端划过他脖颈的瞬间,有血痕瞬间涌上。
“忘了说,你那张肺癌晚期的报告,也是假的。”
亡命之徒的身份和经历不难猜,无非是自己在尘世没什么留恋,又不幸得病,刚好姘头可爱缠人,要死要活的说想陪他一辈子。
他没有多少时日了,想着干脆干笔大买卖,也算全了这些年两人的露水情缘。
没想到温情的背后全是谎言,所谓介绍大买卖的朋友是假,女人是假,连病情都是假的。
许颖言简意赅,“你身体还算健康,顶多有些虚,现在交代完我还能好心把你带出去,否则就遂了你的意,想死送一程。”
话音刚落,隔壁的铁链挣脱的哐当作响。
许颖眼底有精光划过。
快了。
果然,那人还是闭口不言。
许颖懒的再开口,手一扬,刀锋插进面前的大腿中,男人闷哼一声,很快痛的昏死过去。
她站在桌前慢条斯理地擦手,正准备去审另外一个,刚抬眼,猝不及防瞥见一个身影。
海啸山崩骤然袭来,祁风延穿着一件米色风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他离的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