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到东方泛白时,两个刚爬上床的人还没闭眼。
傅景琛是熬了一晚直接熬过头,生物钟准时响起,睡不着,沈汐洁的理由更简单,他煮的咖啡太好喝,一不小心多喝了两杯,这会眼皮打架但大脑里仿佛有七八个人在上蹿下跳蹦迪。
感觉到手掌一下又一下拍着背后,沈汐洁下意识弯起唇角。
她只有在哄思恩斯淼睡觉才会这么做,身边这个人完全把自己当小孩。
略带低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想睡就起来晨跑。”
沈汐洁窝在他怀里耍赖,“才不要,除非你扛着我跑。”
傅景琛轻笑出声,“懒虫。”
某人理直气壮,“还不是你惯的。”
话落又把脑袋往上搁,扑闪扑闪着睫毛问,“阿琛,如果我是恶人,你会怎么选?”
傅景琛瞬间了然,路枫这张破嘴问什么不好,非得压轴把这个皮球踢回来,沈汐洁又是个代入感极强的人,很快开始在心底进行自我斗争。
“没得选。”他把她搂的更紧,温度透过肌肤相贴,挨着炽热的呼吸说,“我没这么高尚,你是恶人,我怕是也跑不了,反正不会留你自己面对。”
他抚了抚她头顶的发,柔软的发丝扫过掌心,调皮的飞起几根,“亲情和爱情终究不一样,不然哪来那么多殉情典故,梁山伯祝英台不是白化蝶了?”
沈汐洁被他猝不及防逗的一笑,“我也是,要抓你干脆把我一起抓走。”
傅景琛:“事实证明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人有在乎的东西就会收敛克制,反而什么都没有,或者说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更豁得出去,亡命徒和雇佣兵有时候谁输谁赢还真说不清楚。”
“路怀之呢?你觉得他最在乎什么?”
傅景琛神情不变,“反正不是路枫。”
不远处客房内拱起的身影骤然从睡梦中打了个喷嚏,路枫幽幽睁眼,摸了摸鼻子,继而找到遥控关掉冷气。
沈汐洁抿了抿唇,“钱不缺,人也不缺,况且本该安享晚年的年龄还抓着公司不放,路枫虽然玩世不恭,但不是草包……”
傅景琛打断道:“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他把被子往上提了点,堪堪遮住沈汐洁露在外面的肩膀,“他不愿交权,也许是背后的大网还没收完,如果继续按照段许庚这条思路走,着重查他公司,商场上一些密切联系人的社会关系,可能会有新突破。”
沈汐洁:“下午我找一趟江衍。”
两人一拍即合,最后相拥见周公去了。
……
萨城。
这个月平均温度在十度到二十二度左右,早晚温差大,尤其夜间和清晨。
许颖外面套了件长风衣,黑的毫无其他图案,她站在一个工程地基的土堆上,双手插袋,脸上架着副墨镜,正在看周围地形。
刚下过雨的土质还有稍许疏松,许颖皱着眉,指了指前方搭的颤颤巍巍的礼台,“下午就在这举行奠基仪式?”
负责人点头哈腰道:“是,这儿天气多变,赶的不巧,到处挖的乱七八糟,小张总是个随和人,说意思意思就行。”
“小张总?”许颖拉下墨镜,“张总没来?”
对面揣着明白装糊涂,“上头跟我们说的一直是小张总。”
绕了一圈最终还是怕死,许颖掉头往黑色的保姆车上走,边摸出手机打电话,语气不善:“到底在搞什么?”
纪淮澈的作息时间正巧傍晚,这会一个人坐在岛上的餐厅中安静享用晚餐,嘴里似乎还有食物没咽下,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只听囫囵吞下的声音,伴着水声,不多时才传来一道清亮的男声,“呦,这是谁惹我们姑奶奶生气了?”
许颖气不打一处来,“张升荣压根就没打算来,你让我大老远过来看什么?黄土堆?”
纪淮澈愣了一下,而后很快安慰,“没来就没来,老了都怕死,估计是觉得儿子抗揍,有什么事先让小的替老子抗。”
说着他又往嘴里塞了一根香肠,正宗的德国牛肉风味,咀嚼的声音跨过无线波恨不能喂进许颖耳内,“反正你在林城也没什么事,快半年了一直在沈汐洁跟前晃,我都替你憋得慌,就当公费旅游一次,哥哥报销。”
许颖死亡逼问,“谁跟你说我没事。”
“你能有什么事?”纪淮澈没心没肺,“一不谈恋爱,二不考公考研,三不用回家奶孩子,您一闲散郡主装什么大忙人。”
“嘟嘟嘟……”对面直接挂了电话。
纪淮澈抿了口红酒,兀自嘀咕,“气性还挺大。”
许颖瞬间焦躁,她最讨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