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沈汐洁戳着小勺,舀了一颗莲子塞进嘴里。
去了芯的莲子白净可爱,入口清甜软糯,“买这么多干嘛,我们等会还吃不吃饭了?”
说是杯,其实像个小桶,就差旁边没有手提柄,时间在变,物价在变,学校门口的东西却仿佛一直停留在时光的长河中,连阿姨眼角的笑纹都和从前一样,唯一改变的是推车看着更新了,每个小格里加了一层透明网纱。
傅景琛:“少吃点,怕白雨燕下毒。”
沈汐洁一个没忍住,猝不及防笑出声,她舀了一勺满满的小料递到他唇边。
黑黑红红,什么颜色都有。
傅景琛从小吃饭家里有专门营养师调配,凡是外面采买的东西也需要按配料表严格进行选择,自从碰见她后,才发现以前就像食古不化的老古板。
糯米的香,莲子的甜,燕麦的脆同时在味蕾中炸开。
你一勺我我一口的吃了一路,到老宅附近已经解决干净,把垃圾丢进垃圾桶,沈汐洁背着手转身眨眼,“赃物销毁成功。”
傅景琛载着人到门口时,傅承德正在花园里坐着喂鱼。
听到车声,他下意识往后看,发现只有他们俩,眼底划过一丝失落。
沈汐洁笑笑,“他们今天有绘画课,下次再来找您玩。”
说着递上小家伙们准备的礼物,傅承德接过仔仔细细的看着思恩写的贺卡,又拿起斯淼买的杯子仔细端详,后叫来贺诚:“阿诚,把贺卡拿到楼上的保险柜锁起来,杯子直接消毒后拿着用,蓝牙帮我一起连好。”
沈汐洁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思恩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两张纸竟然配得上一个保险柜。
傅承德这是在示好?
“进来吧,在门口干站着,怕我下毒?”
沈汐洁有点忍不住。
没别的,单纯想笑。
果然是两父子,嘴巴都是一比一复刻的厉害。
白雨燕今天为了傅承德生日,特意换上暗红色花底的旗袍,盘扣上有颗小珍朱点缀,笑着上前,“阿琛和小洁回来了。”
仿佛一行人吵架在上个世纪,这个世纪一人一杯孟婆汤喝完泯恩仇,见面不唱一首相亲相爱一家人都对不起这个氛围。
傅景琛直接掠过,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沈汐洁嫁夫随夫,也无视了白雨燕。
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道歉我就必须说没关系,真这么容易今天打你一顿明天搓一把盐,后天倒盆清水哭哭啼啼说知道错了,当事人立马能原谅,不说多的,乐山大佛都得下来给她让位。
白雨燕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傅承德没说话,她只好讪讪笑道:“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你们先聊。”
“喝茶。”
傅承德亲自动手,红茶的香气绵长浓厚,配上有些年头的茶具,历久弥香。
沈汐洁差点忘了,傅承德的发家就是从种茶叶开始。
在那个年代承包了好几座山头,种茶,建茶楼,打造自己的品牌,从商业角度来说他是成功的。
不知不觉一杯茶下肚,傅承德抬头看她,“老二媳妇。”
沈汐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叫她什么?
相比较而言,傅景琛淡定多了,傅承德看出她吃惊到差点吞杯子的模样,哼了一声,“人不大,架子还挺大。”
“您这话差矣。”连傅珊珊看一眼都莫名打怵的人,她直视道:“尊重的前提是互相的。”
“我是打了你还是骂了你?”傅承德不知道想起什么,指指她对傅景琛说:“和你妈妈一样难搞。”
“我就喜欢这样的。”傅景琛垂目抿了一口茶,声音散在空气中。
傅承德笑了声,“你比我有福气。”
时隔多年,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终于微微低下头颅,不是服输,而是服气。
七年能改变太多事,他和程琳离婚,两年后就各自再娶,傅承德曾经以为感情不过如此,过不起就换人,谁爱伺候谁伺候,没有离不开谁地球就转不动。
他这么过来了,理所当然觉得傅景琛也该这么过。
第一年两年,傅承德没当回事,毕竟以前也不是没做过程琳回来的梦,他给他这个机会。
等到第四年,他冷笑地看着面前和自己神似的一张脸,近乎刻薄:“你死了这条心,保不齐沈汐洁已经在国外和别人结婚生子了,还有你什么事?”
傅景琛一声不吭,他还是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