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婷明显感觉,张老夫人在意有所指。
而对方,明显是位位高权重之人。
可到底是谁要对付徐潇呢?
就在她狐疑时,只见徐潇端正身体,连忙劝慰道:“祖母这样说,让孙儿无地自容了。莫说陆大人还管着孙儿的,有他在,孙儿也可算安枕无忧。就算没有,真要到我自己面对,自己解决的时候,难不成孙儿一点成算都没有吗?”
“祖母年迈,要以养生为重,万不可为孙儿动气,伤了身体。”
“否则,孙儿真是没脸再待在徐家,也不配再叫您一声祖母了。”
徐潇说着,上前握住张老夫人的手,不许她老人家再说下去。
张老夫人哽咽着,叹了一声。
随后拍了拍徐潇的手道:“祖母年轻的时候,比你还能忍。可忍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看着你大伯、二伯,你爹,全都入仕为官,徐家满门都恨不得为今上出一份力,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还处处受制,连婚事也让人指手画脚的?”
徐潇连忙拍了拍她老人家的脊背,宽慰道:“孙儿知道的,您是心疼我们这些小辈,可小辈们也需要历练,也需要经事。”
“这不,因为有您老坐镇,孙儿不是没有慌吗?
四平八稳的,也算是没有给您老丢脸不是?”
张老夫人擦去了眼角的泪花,笑了笑道:“是祖母老了,也沉不住气了。”
“乖乖,你去坐下吧,咱们不说了,准备吃饭吧!”
徐潇顺势扶着她老人家去桌边,走在了前面。
徐言心虽然一头雾水,但知道事情和哥哥有关,陆大人又知道的,便不怎么担心。
可起身时,郭婷悄悄拉了她一下。
徐言心便放慢脚步,等祖母和哥哥走了,才低声问道:“表姐,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郭婷赧然道:“你知道是谁举报你哥哥的吗?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要干什么,我只是想知道,是谁利用我们郭氏瓦行,给你哥哥添堵!”
徐言心摇了摇头道:“最近我没去陆家,不太清楚。不过表姐想知道的话,我明天派人去问问裴善,他可能知道内情!”
郭婷当即道:“那就劳烦表妹了,我确实想知道。”
徐言心道:“没事的,陆大人很厉害,他都知道的事情,就会有办法应对的。”
郭婷勉强勾了勾嘴角,也想跟着舒心,但她做不到。
尤其是,这件事还跟他们郭家有关。
当初廖大人提出要查个清楚,就清了两个商人出局,不知道是不是那两个人恶意报复的。也怪她,没继续留在大兴观察,竟然让人钻了空子。
看来,她得找个机会跟徐潇道歉才行,无论如何,都是因为他们郭家,才让别人有了对付他的机会。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的,郭婷心事重重,先行回去了。
徐言心也走了,只剩下张老夫人和徐潇还在喝茶。
看着浑然不知上心的徐潇,张老夫人道:“窗户纸我都替你捅破了,能不能把握,就看你自己了。”
徐潇哭笑不得,直言道:“您这叫捅破窗户纸吗?你这只差没有把窗户都拆了。”
“这件事说起来跟他们郭家没有关系,人家也不过是受累而已,您可真是的,这样说出来,郭家表妹会误会的。”
张老夫人瞪着徐潇,像个孩子被戳穿了心事,红着脸道:“祖母老了,你就不能当祖母是老糊涂了吗?”
“我只是想让郭婷心疼心疼你,这样她就愿意亲近你了。”
“你这个人啊,看似最好亲近,实则心像铁打的一样,谁能融化呢?”
“我看得出,她是个心高气傲的,不愿攀附,也从不看扁自己,这样的女子自尊自爱,理智通透,对你来说,或许会是良配。”
徐潇轻叹着,说不出别的话来。
祖母就是什么都知道,还把什么都安排好,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却偏偏,让他讨厌不起来,只是觉得心里流过一丝酸涩,热乎乎的,搅得心里难受罢了。
“好吧,我听祖母的。”
“不过她瞧不上我,或者我觉得我配不上她,祖母可别再强求了。”
张老夫人一展笑颜,开心道:“这样才对嘛,快去。”
“祖母还没有答应我呢?”徐潇提醒着,才不肯走,张老夫人一边推着他,一边笑骂道:“祖母是会强人所难的人吗?还不快滚!”
徐潇闻言,这才勉强笑了起来,无奈地起身离开。
没过多久,秦嬷嬷就一溜烟地跑进来,在老夫人身边低声道:“我去看过了,表小姐不在厢房呢,估计在堵三少爷的路上呢。”
张老夫人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并对秦嬷嬷道:“两个都是好孩子,只是需要一个契机罢了?”
“可无论什么天赐良缘,总要有人推波助澜,有心牵线才能成事。否则的话,佳偶天成,还要媒婆来干什么呢?”
秦嬷嬷笑着道:“老夫人说得对,刚刚在桌上,老奴就瞧着表小姐好几次欲言又止,都在偷偷瞧着三少爷呢,可见她定是有什么话要说的。”
“这下好了,他们私底下多接触接触,说不定就能成了。”
张老夫人不那么乐观,却也忍不住开心道:“若真是那样,我们明天就去红螺寺烧香去。”
郭婷在抄手游廊的拐角处静静地站着,听见脚步声时,没由来地紧张。
可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帘中的徐潇时,她的心绪竟渐渐平复下来。
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希望徐潇误会,便直接道:“三表哥,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方便吗?”
徐潇回头看了一眼跟着他的随从,接过灯笼,照着郭婷脚下的路道:“边走边说吧。”
郭婷点了点头,率先走在了前面。
徐潇不紧不慢地跟着,步伐一声声传到了郭婷的耳朵里,脚下的灯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