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鲜抵达梅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梅府的晚膳都传过了,现在各房的主子们都回去休息了。
管家说要去回禀太师,高鲜连忙说不用了。他也没有说别的,不过是暗暗激动的模样看起来是有好事。再加上他出手阔绰,拿了二十两的银票塞给管家,并压低声音道:“我是来见小师妹的,说上几句话再去见师父。”
管家诧异地拿着银票,心里忐忑不安,连忙道:“这不妥吧?”
高鲜又继续道:“我请了陆大人来做媒,他已经同意了。不过我要先跟师妹说一声,免得吓到她。”
管家不敢置信道:“陆云鸿,陆大人?”
高鲜得意地点头:“我刚从陆府过来。”
管家惊愕地张了张嘴巴,随即想起他们府上最近和陆府有些嫌隙,虽然陆府的人没有计较,但若是陆大人登门亲自说这门婚事的话,他们家老爷无论如何都会答应的。
管家沉默了一会,随后小声道:“高大人随我来。”
梅敏的小院在太师府的园子里,从月亮拱门进去,便已经看见那屋檐下亮着的灯。昏昏黄黄地照着莲花池,鱼影偶尔闪现,到有些星空落海之感。
又加上左边的凉亭被林荫遮挡,微微的光从里面透出来,神秘得像是在等着什么
人来一探究竟一样。
高鲜很君子的走到凉亭里,对着管家道:“我就在这里等着,劳烦你去通报一声。”
管家见他还算知礼,便点了点头,上前去扣门。
应声的是梅敏的嬷嬷,姓孔,自幼便照料她的。不过这孔嬷嬷一向自视甚高,可不好说话。
管家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道:“烦通禀,高鲜大人来了,想见见小姐。”
孔嬷嬷在里面一听,汗毛都竖起来了,直接开骂道:“好个不要脸的东西,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大晚上的要来见我们小姐,他是疯了吗?”
管家臊得慌,正要解释,便听见梅敏寻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管家连忙道:“小姐,高大人刚从陆家过来,说是想见见你。”
“咣当”一声,门被大力拉开。
几乎是猝不及防的,孔嬷嬷还被吓了一跳。她惊慌地喊:“小姐,您可不能去啊,对您的名节有碍。”
梅敏阴翳地看了过去,冷冷道:“有碍?这可是在梅府,如果有碍,那你们还活着干什么?”
扑面而来的戾气吓得孔嬷嬷不敢说话了,就连见识过大场面的管家也不禁心里一寒。
他们家小姐,似乎越来越暴躁了。
与此同时,梅敏对管家道:“看着她们,别叫她
们出来丢人现眼。”
管家颔首应是,和孔嬷嬷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两两对视,久久说不出话来。
而房间里的两个丫鬟听见,走到门口见情况不对,也都呆愣着。
凉亭里,一盏孤灯亮着。
因为这个地僻静阴暗,白天到不觉得,晚上就有些避人耳目,像是故意倒腾出来的幽会之地一样。
高鲜因为紧张,手心都出汗,脸颊也红得厉害。
想娶梅敏,虽然算计的成分有,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是真心喜欢她的,
可梅敏一来,浑身上下都是不可冒犯的强势,她扫视着高鲜,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只是冷冷道:“陆云鸿都跟你说什么了?”
高鲜皱了皱眉,解释道:“小敏,要叫陆大人。”
梅敏冷嗤着,背过身去,不耐烦道:“我愿意怎么叫是我的事,你要是不说就赶快滚,我爹娘都这么大把的年纪了,难不成你还想让他们为了你惹出来的破事操心吗?”
高鲜深知她误会了,连忙道:“并不是的。小敏,陆大人答应来帮我来梅家提亲了。”
“我是来……”
“你说什么?”梅敏提高了音量,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高鲜以为她是震惊,但内心又隐隐觉得不是,可他顾及不了那么多,连忙道
:“陆大人他是想帮我。”
梅敏只觉得一股火瞬间燃遍全身,她双眸赤红,愤懑地怒吼道:“帮你?高鲜,你以为你是谁?真的是可以和陆云鸿比肩的状元郎吗?”
“人家凭什么看得起你?凭什么会帮你?他这是要害我你知不知道?”
“我呸,你有什么不知道的,你不就是在打这个主意吗?”
“高鲜,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我梅敏这辈子就是出家当姑子,一辈子不嫁,我也绝不会嫁给你!”
梅敏吼完,依旧愤恨地盯着高鲜,在她的眼里,高鲜就如同一条蠕动的蛆那么恶心!
而此时的高鲜,也早就被梅敏激动的怒骂给震住了。
他不敢相信,他一个堂堂正四品的官员,还可以帮着皇上给太子选老师,受到当朝太师的看重,如此这些,在梅敏的眼里竟然什么都不是?
她是如此看低他的!
高鲜的心感觉到一股寒意,宛如冰锥刺入,让他瞬间疼到不知所措,一股无名的怨火灼烧起来。
他抬头看向梅敏,在她不屑又厌恶的目光中冷笑,自嘲道:“你就是这样看我的,一无是处?”
梅敏闻言,直接厌恶道:“你错了,在我的眼里,一无是处的人都没有你恶心。因为他们一无是处是他们没本事,而
你已经靠着我们梅家得了官位,前程似锦,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竟然还敢肖想娶我?”
“癞蛤蟆就该坐井观天,别出来丢人现眼!”
“你住口!”李夫人怒吼着,因为刚刚才到,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无论是什么事,以高鲜和梅家的关系,女儿说这话都太过分了。
可梅敏却一点都不觉得,甚至于冷哼一声,不在乎地撇开目光,全然不顾高鲜已经煞白的脸。
等李夫人走近,高鲜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像是被人罩着麻袋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