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扶着顺元帝刚回到寝宫,余得水便来禀,说陆云鸿夫妇已经拿着长公主给的令牌到东宫了。
顺元帝见状,便道:“那就快请过来!”
余得水当即应声,不过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太子,似乎有话要说。
顺元帝也适时地问道:“怎么是你来传话,花子墨呢?”
余得水刚要回答,太子便道:“我派他去办事去了。”
顺元帝闻言,也没有怀疑,就叫余得水快去请陆云鸿夫妇。
很快,陆云鸿和王秀被请到了勤政殿。
陆云鸿猜测王秀要给顺元帝看诊,在殿外就停住了脚步,说道:“你一个人进去就行了,我在这里等你。现在皇上身体不适,怕是没有精力应付外臣。”
王秀点了点头,跟着余得水进去了。
值守的小太监请陆云鸿去茶房喝茶,陆云鸿也没有推辞,跟了过去。
不过临走前他吩咐守在外面的小太监,如果王秀出来,就立即通知他。
说完还不忘给些银子打赏,那小太监喜不自胜,连忙点头。
陆云鸿去了茶房,看了一圈,没发现李德福。
他问着小太监道:“不是说安王殿下进宫了?”
小太监“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进了,跟皇上和太子闹得很凶,还是长公主来了才镇住。”
“那魔王,不知道吃了什么药,戴上了面具就六亲不认了,好在长公主没惯着,这才直接叫人给抬出来了。”
“抬出来?”陆云鸿目露不解。
小太监继续道:“听说是被长公主看了脸,一时气不过……”
“总之,跟咱们没有关系。”
陆云鸿的目光微微一变,接过小太监递来的茶,浅浅地喝了一口。
就在这时,余得水进来,小声道:“陆大人,太子殿下有请!”
陆云鸿跟随余得水出来,在偏殿看见了静默而立的太子,他似乎显得很郁闷。
陆云鸿上前行礼,太子道:“今天是怎么回事?那个进宫来的男人……你知道是谁?”
陆云鸿装傻道:“不是安王殿下吗?”
太子盯着他,冷冷道:“你再装,我把你发配到云南去,我看到时候王家舍不舍得女儿跟你去!”
陆云鸿嘿嘿地笑,随即正色道:“据说是姓周,叫周陵,跟忠勇伯府有点关系。不过具体是不是,现在也不好说!”
“长公主不是看见他的脸了吗?没跟殿下说?”
太子皱眉,摇了摇头。
他嘀咕道:“叫周陵?这么巧,他的名字里也有一个“陵”字?”
陆云鸿宽慰道:“这算什么巧?叫阿秀的更多,可不见得都是我媳妇啊!”
太子:“……”
“你别贫了,那个叫周陵的,和长姐现在还在皇宫里。应该就在这附近的空殿里,你四处走走,找找看,发现有可疑的地方就来告诉我。”
“还有,如果你遇见李德福,要提高警惕,我怀疑他背叛了我父皇!”
陆云鸿吃惊道:“这不能吧?”
上一世,顺元帝一死,李德福就自请去守灵。结果没过几天,就死在皇陵了,来回禀的人说是自尽的。
太子见陆云鸿不信,垂眸,沉声道:“花子墨也是……就跟乔川一样!”
这下陆云鸿是彻底被惊到了,花子墨可是陪着太子死在皇宫里的忠奴,就连后来的新帝提起,眼中都满是敬意。
他怎么会?陆云鸿想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可是……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很显然,李德福和花子墨都是因为周陵的出现而暴露了端倪,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个人对皇室的忠心,日月可鉴。
那么……如果现在连长公主都藏着周陵的行踪,或许只有一个可能。
陆云鸿瞬间正色道:“太子放心,我这就去找。”
太子看着陆云鸿远去的身影,目光也渐渐暗淡下来。
花子墨是从小陪着他长大,是知道他所有秘密的亲信。他无法想象,连花子墨都是受到周陵的操控?
如果真相是那样,如果周陵想要他死,在过去的二十五年里,他们可以有无数的机会。但为什么不动手?
还有,皇姐是不会给安王留颜面的,如果真的发现那张脸溃烂不堪,一定会当场揭露。
但是皇姐没有,她似乎还用别的办法将周陵给迷晕了。
早些时候,他就听说那被挖开的棺椁里没有孩子的尸骨,是不是就意味着周陵真的是郭贵妃的儿子吗?
周陵要重审的案子是不是关于郭家被灭门一案?
父皇为什么怕他看清楚周陵的脸?难不成那张脸像极了他不成?
这些问题纷乱不堪,宛如雨水击打在脸上,又宛如钻心之虫,蚀骨挠心。
太子紧锁着眉,心里苦闷极了。他与真相就存在一墙之隔,但现在所有人都在阻拦他,生怕他知道真相一样?
可什么样的真相,才会怕他知道?
答案简直要呼之欲出了!
太子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压着内心翻涌而来的情绪,缓缓走回顺元帝的寝宫。
疲惫了一天,提心吊胆的顺元帝在王秀的针灸下,缓缓睡去。
他似乎很不安稳,但挣扎着,身体抽搐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回来看到这一幕的太子有些震惊,王秀却在一旁道:“皇上太累了,如果再不好好休息,会有生命危险。”
太子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他也希望自己的父皇能够好好休息一会,不要再操劳了。
可紧接着,王秀道:“太子殿下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有我守在这里,皇上一定能大安的。”
太子这才知道,原来王秀是特意这样做的,目的是希望他可以放心去查。
他的内心顿时一暖,连忙道:“谢谢!”
王秀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说话,因为她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事情……她也没有办法掌控。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