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的声音有些破裂,从未见过病情如此激烈的孙院使都吓了一跳,一边急忙灭了草药,一边命人去打开门窗。
忽然间,一阵冷风出来,只见惠妃浑身颤抖着,控制不住地趴在桌面上。
顺元帝见状,刚要上去扶着她,却冷不妨听见她:“呕……”地张开大嘴,往桌上喷出油腻恶心的秽物。
他皱着眉头,伸手捂住口鼻,正思虑要不要叫人给惠妃倒杯水。
这时李德福惊恐道:“皇上,有东西,有东西在爬……”
顺元帝定睛一看,只见桌上的一堆秽物中,似乎郑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而且蠕动的时候还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顺元帝身体一抖,险些站不住。
李德福也是吓得不轻,连忙扶着顺元帝道:“皇……皇上,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顺元帝点了点头,在李德福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不过他没有忘记惠妃还在里面,转头告诉孙院使道:“你快想个办法,不能让惠妃出事。”
孙院使沉着冷静,点了一把火,将桌上的荤肉和秽物一同烧掉。
呕吐过的惠妃不痛了,但她很清楚地感觉到,刚刚她呕了活物出来。
那些东西甚至于爬过她的喉咙,像蛆一样蠕动,她恶心地想要再次呕吐,下一瞬,孙院使用沾满药香的帕子捂住了她的嘴。
孙院使在她耳边道:“娘娘先稳住,这个时候可不能吐得太狠,以防虫子在体内乱窜,伤了肺腑。”
惠妃一听,顾不得什么体统,直接死死地捏住孙院使的手。
孙院使被她这一握整得心里害怕,连忙安抚道:“娘娘莫慌,还有办法的。”
惠妃听了,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等到孙院使的手松开,她便立即紧张道:“你一定要救救本宫,金阳公主还那么小,本宫若有万一,公主就没娘了。”
孙院使连忙宽慰道:“娘娘先别激动,先冷静下来,也不要慌。等会我会给娘娘开一副安神的汤药,喝完以后,有了困意就喝杀虫汤。”
“等到明日,娘娘若是感觉虫子从体内排除,那问题就不大了。”
惠妃听后,皱着眉,急忙问道:“那如果没有虫子排出呢?本宫是不是就没救了?”
孙院使道:“那微臣一定会再寻良方,娘娘放心吧。”
惠妃当即愤懑道:“你一定要救本宫,本宫不管你出去跟谁想办法,总之本宫不能死,你明白吗?”
孙院使知道,惠妃是在跟他暗示,叫他到时候找王秀帮忙。
可王秀现在不在京城,他怎么找?
顺元帝在门外看出了孙院使的为难,便呵斥道:“惠妃,当务之急是让孙院使替你治,你现在已经这么严重了,还要耽搁时间?”
惠妃自知还要仰仗孙院使,连忙放软语气道:“皇上,臣妾知道了,臣妾只是太害怕了。”
顺元帝却皱了皱眉,觉得惠妃压根就不相信孙院使。可在这个时候,孙院使能查出来就表明了会有办法,惠妃此举,也不怕寒了孙院使的心。他当即道:“你安心治吧,金阳朕先抱去勤政殿照顾,等你好了再去接她。”惠妃心里一惊,可一想到刚刚吐出的活虫,也知道不能再照顾女儿,便点头同意了。
她想着,只要不是抱去给太子照顾就好,皇上照顾女儿,她还是放心的。只是皇上这一走,想必短时间也不会来看她了。
惠妃捏了捏拳,看向孙院使时,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孙院使则感觉惠妃目光冷冰冰的,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心里越发不适了。
很快,顺元帝将金阳公主抱走了,只留下孙院使和高义等人继续照顾惠妃。
可刚把金阳公主抱去勤政殿,顺元帝又不放心,叫孙院使抽空去给金阳公主把平安脉。
两个时辰以后,孙院使迟迟不去勤政殿。
顺元帝等得生气了,叫李德福去看看。
结果李德福回来,苦笑着解释道:“是惠妃娘娘不让孙院使过来,惠妃娘娘说她睡不着,心口一阵阵疼,又很慌。孙院使刚说要走,她就说自己快不行了。”
顺元帝听后,怒不可遏道:“那她的女儿呢,她的女儿就不重要了?”
“你去告诉孙院使,叫他加倍用安神药,朕就不信了,她还会睡不着?”
李德福再次去了蕙兰殿,半个时辰以后,惠妃总算喝了药睡下了。
孙院使背着药箱,寒冬腊月里跑得满头是汗。顺元帝原本一肚子火气的,看见如此狼狈的孙院使,一句责怪的话也没有了,只是说道:“惠妃年轻不经事,害怕是正常的,你多担待些。”
孙院士哪里敢抱怨,腆着脸告罪后就替金阳公主把脉,还用了药熏。
折腾一番,顺元帝见金阳公主安稳入睡,这才踏实地松了口气。
然而屁股还没有坐热,顺元帝又突然站起来道:“太子呢?你赶快去给太子看看!”
孙院使知道顺元帝今日被吓着了,当即哭笑不得道:“皇上,您先歇歇吧,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
“先前太子殿下受伤,陆夫人就替太子殿下诊过平安脉了,确定太子殿下没有隐疾。而且陆夫人临走前还看过了太子殿下的脉案,说是精心照顾便好,别的没有任何问题。”
顺元帝听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些他是彻底放心了。
他对孙院使道:“怪不得凤阳把王秀带走时,说得是振振有词,好像朕不同意都不行。现在想想,凤阳是真的有先见之明啊。旁的不说,倘若王秀还在京城,朕又怎么会慌呢?”
孙院使见状,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份小册子道:“皇上,这是陆夫人离开京城时留给微臣的,里面有脏腑汤药病例方,有了春秋的人调理再适合不过,微臣已经在民间试用了好几位病人,效果十分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