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通的找的人是京城牙行的萧大山,此人凶名在外,人际关系复杂。
他扎根京城二十年,据说是山匪出身,不仅武艺高强,最主要的,就是讲义气。
谁也别想从他嘴里知道上一个卖家是谁,口风紧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
时通先是将人领到萧大山的住处,由萧大山带着去卖,卖完以后,萧大山抽两成,这是规矩。剩下的才给时通拿回王府去交差。
因为摸不清大庆班到底会给多少银子,所以时通选了徐潇三位师兄,功底都是扎实的,不过因为鲜少上台,现在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大庆班的考验。
好在萧大山很快就来了,给时通三千两银票,并叮嘱道:“你可别透露出去了,这是我专门为你要的价,换了别人可没有这个数。”
时通拿了银票,显得十分激动,他之前盘算的,顶多两千两,那是高价了。
没有想到,萧大山竟然还给他拿来了三千两,而且还是抽成后的。
他当即打听道:“大庆班这么缺人啊?”
萧大山道:“那么多官老爷争着请,能不缺吗?现在满京城最火的戏班就是他们大庆班了,背后还靠着陆大人,谁敢惹啊?”
“告诉你,要挣钱就趁这一波,我听荣班主说,他还有一个师弟在扬州,也带一个戏班子。现在正在往京城赶呢,等他师弟的人马一到,你别说有这么些个会功夫的,你就是刀马旦也不值钱了!”
时通一想,还真这样的。
毕竟能出头的戏子,大多数不是继承戏班,就是已经拿回卖身契了。
谁甘愿被卖来卖去的,不过都是戏班当家做主的人。
时通虽然想克扣些银子,但第一次他还是有些心虚,便将三千两全都交出去了。
可拿着银票的安王却不高兴,凭什么陆云鸿动辄几千两买戏子,他一个王爷却还要靠卖人来过活?
这事要传出去,他还不要做人了?
安王当即对时通道:“把皇上之前赏的那些,都拿去大方当铺当了。”
时通见状,小声规劝道:“王爷,咱们现在也不着急用钱啊,再说了,那些可都是皇上赏的,大方当铺不见得敢收啊!”
安王冷笑道:“他们连王妃的夜明珠都敢收,还有什么不敢收的,你只管照我的话去做!”
时通无奈,只好拿着皇上赏赐的一些古董字画出去典当。
他这边刚当下去,那边的计云蔚就送去给陆云鸿了。
计云蔚询问道:“云鸿,你收集安王府典当的东西做什么?”
陆云鸿淡淡道:“有用!”
计云蔚:“有什么用啊?”
陆云鸿:“你自己想!”
计云蔚:“……”算了,还不如不问呢,心塞!
“对了,你最近弄这个大庆班的动静是不是太大了点,连我爹都开始问我了。”
陆云鸿回头,狐疑地道:“你爹问你什么了?”
计云蔚一脸单纯地道:“我爹问,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还叫我劝着你点,别惹王家人生气,你是干不过王家人的!”
陆云鸿:“……”
“替我问候你亲爹!”
陆云鸿说着,心里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不过要想将安王一把端走,他还得再添一把柴。于是他转头对计云蔚道:“从今日起,你每天酉时就来找我,把我约到戏楼去,再点几个唱曲的姑娘侯着,而且要让那群逛戏园的糟老头子都看见。”
计云蔚哀嚎道:“你疯了?你要去喝花酒,嫂嫂还不剥了你的皮?”
陆云鸿道:“我不这样,安王不会上钩的,你听我的就行。”
知道是局,计云蔚勉强松了一口气,他当即问道:“那嫂嫂知道吗?”
陆云鸿眼眸微闪,笑了笑道:“这次我不打算告诉她了。”
计云蔚一脸震惊道:“你果然是疯了!”
陆云鸿笑了,他是疯了,可他相信王秀不会误会的,她那么聪明,怎么会被眼前这单情爱蒙住了双眼?如果真的被蒙住了,那兴许是太在乎他了吧?陆云鸿美滋滋地想,心情无端端雀跃起来!
当看到比他还害怕的计云蔚,陆云鸿眼珠子一亮道:“要不我们再赌一把?”
从来没有赢过他的计云蔚直接黑脸,爆呵道:“滚!”
傍晚,酉时一到,陆云鸿刚放下碗,计云蔚就来了。
计云蔚顶着被王秀责怪的压力,小声地道:“嫂嫂……我想……我想……”
陆云鸿:“……”你想屎!
王秀看了一眼一旁正襟危坐的陆云鸿,淡淡道:“去吧,亥时之前回来。”
陆云鸿一下子站了起来,整装待发。
计云蔚的眼睛也亮了亮,连忙鞠躬道谢。
这一幕看傻了陆云媛和陆云珠,两个小丫头暗暗在心里嘀咕,看她们大哥这架势,有点像是要去干坏事啊??
等他们走了,陆云媛问道:“嫂嫂怎么不问他们去干什么?”
王秀道:“你大哥这个人多沉稳啊,计云蔚家着火了他都不会去看一眼,你们真信计云蔚能叫得动他?”
“他是拿计云蔚当幌子呢,腹黑鬼!”
陆云媛:“那嫂嫂怎么不拆穿他?”
王秀笑了:“傻丫头,拆穿他干什么?计云蔚那个家伙干不了什么出格的坏事,他都知道内情的话,就不用担心了。”
“而且我不是说了吗?让他们亥时之前回来,如果亥时之前还不回来,那就不用回来了呗?”
陆云珠咽了咽口水,莫名有些紧张。
她有一种直觉,大哥要被收拾了!
陆云媛也小声地继续问道:“大哥不回来的话……那他住哪里啊?”
王秀站起身来,爽快道:“狗窝!”
陆云媛:“……”
过了良久,看不见大嫂的影子了,陆云珠才小声地拉着姐姐道:“可我们家没有养狗,只养了猫啊?”
陆云媛精神一震,当即道:“那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