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占星台望月阁尘世斋,恍惚一瞬进入一座四合院。
院里房间排布整齐错落,跟随着谢晋安缓步走入连廊,进入堂厅大门。
上首位落座一位老者,须发皆白眉目锐利,看见顾小桃时目光一凝。
随即忽的起身踱步而来,于顾小桃身前两米处站定,朝着她行了一个古礼。
顾小桃神情一滞,尴尬的再次拱手。
老者微微讶异,却只是略顿了一下,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知小友如何称呼?还请上座~”
自称?
顾小桃还真的没想过,她都自称“我”的。
至于上座,她倒是没啥压力,毕竟面前老者也只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加之年龄不过百岁,不过后辈而已。
点了点头,故意放慢速度走到上首位置一屁股坐下。
“大家都坐吧,不必拘着。”
老者又是一噎,看向尔渡,那眼神里分明写着“高人为何如此另类?”
尔渡强忍住严肃的面庞,对着谢家主事人点点头。
待众人落座,顾小桃看向尔渡,传音询问:“你喊我过来干啥?事情都说了没?”
尔渡的眉梢都在抖动,眼珠子一动不动,生怕被人发现了小动作。
轻咳一声,望向屋内除顾小桃以外的四人,行了个同辈礼。
顾小桃淡定的看尔渡装X,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就听那老道沉声开口,“今日尔渡过来为的是寻法解我种花之危,妖邪暗藏,生民难保,如今已得知幕后黑手非我族类,合该是我辈玄门出山之时。
延展兄,不知谢家于这风雨飘摇之时可愿执剑,立于万万人之前?”
白须老者微微蹙眉,略作沉吟之后,反问:“我谢家虽千年世家,但也不敢以高人自居,此一辈老祖也不过元婴修为。
此一难老祖早有明言,谢家实力不济,若非要掺合势必家破人亡。”
婉拒了?
顾小桃挑了一下眉头,老神在在看向尔渡。
尔渡:“……”
这老谢不讲究啊!
明明给了口,这会子又跟他玩什么一推四五六?
“延展兄你这是何意?你我也不是头一回谈话,怎的做翻来覆去小人态?”
白须老者叹息一声,余光一直观察着顾小桃的反应,无奈苦笑一声。
“老夫乃是谢家家主,心系国家却是,但身系族中子弟之安危,怎能轻易做下决定?”
尔渡气急,扭头看向悠哉看戏的顾小桃。
顾小桃没办法,看来全都等着自己呢,还真是老狐狸。
她也不多说废话,就一句,“国破家何在?你谢家二郎或当真贪生怕死?”
白须老者神情不变,淡淡道:“蝼蚁尚且偷生,我谢家若不懂得明哲保身,岂能延绵千余载?”
顾小桃笑了,又问:“你谢家三位老祖尽皆到了大劫,家主可想化此危机?”
谢延展收起试探的心思,正经了神情,定睛审视顾小桃,心里早已惊涛骇浪翻涌。
三位老祖的事除了他和晋安无人知晓,是历代家主不传之秘。
眼前的小姑娘他看不出修为深浅,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修为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另一种则是普通人。
他还没试探出结果,但此人能勘谢家秘辛,想来应该是前者了?
顾小桃有些不耐烦了,她还想去吃烤鸭呢,哪有闲工夫跟他在这耗个没完。
属于金仙之下天花板的威压倏然散开,灵力包裹着尔渡跟小道士未免他们受伤。
谢延展怔然抬头望向上首笑意盈盈的小姑娘,胸腔鲜血翻涌,被压的好悬吐出一口血。
顾小桃甜甜的笑了一下,收起威压,又像个没事人一样。
可她带给谢延年的震撼却无以复加。
忍着胸腔的不适感起身将腰深深弯下。
行的是晚辈礼。
身后的两名长老早已经晕厥过去,嘴角还有血丝溢出,显然是被伤的不轻。
谢晋安震惊于长老们的伤势,也奇怪于自己并无异样。
那双不染凡尘的双眼里满是询问,看向上首慵懒倚靠着座椅后背的少女,心情第一次有了波动。
她为什么对自己不一样?
这个从来未入凡尘俗世的小道士,根本理解不了这种莫名的“偏爱”。
谢延展已经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半分钟,顾小桃也不想为难他,抬手轻抚,隔空将人扶起。
“谢家主不必如此,世家的底蕴我也略有耳闻,其中的弯弯绕绕自不必言明。
现如今危局已至,覆巢之下无完卵,想来你作为家主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剩下的事就交给尔渡道长跟你们详谈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话落,谢延展只觉得一阵清风拂过,上首早已没了顾小桃的身影。
“……这?高人这是离开了?”
尔渡叹口气,黑着脸看谢延展,冷哼一声坐下。
“走了,说说吧,你还跟那些隐士家族有所联系?事态紧急,越早一步行动,救下的人便更多。”
后续的事情顾小桃没再参与,已经给尔渡传音让他全权负责,顺便联络一下官方,以便于后续动作。
离开庄园,顾小桃御剑隐身来到京都,没有进入市区,而是直奔灵山之巅。
彼时的玄苍,正对着一张灰黄的画像咬牙切齿,嘴里咒骂着什么。
顾小桃御剑在灵山顶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总感觉这一块有所不同,却始终没能发现其中玄机。
她也不是过分纠结之人,抿唇在灵山之巅画出一个圈布下隔绝阵法。
拍了拍手自言自语道:“这样才能放心,嘿嘿~”
看了眼时间,顾小桃御剑离开,随后消失在京都上空。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仅仅因为她的这一动作,许多事情已经偏离了它原有的轨迹。
桃花村知青点
林君莫睡的并不安稳,豆大的含住沿着眉骨滑落,砸在并不宣软的枕头上,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