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崽子的敏锐,超出了陆川延的想象。
他轻轻拽回自己的袖子:“没有的事。陛下勿要胡思乱想,免得影响伤势愈合。”
谢朝顺着陆川延的力道松了手,手指落到锦被上,一点声响也没发出来。
陆川延以为谢朝信了他的解释,转身欲走,身后却又传来平淡的声音:“王叔……你已经很久没摸过我的头发了。”
之前陆川延有事没事,都会顺手撸一把谢朝顺滑柔软的长发,动作亲昵而不避讳,很像是在摸什么软乎乎的小动物。
掐指一算,自从谢朝卧床那日开始,陆川延就再也没摸过他的脑袋。
陆川延默了默,道:“陛下已不是小孩子了,微臣之前的做法有欠妥当。”
良久,谢朝的声音低不可闻地飘过来:“原来如此。”
他的情绪平淡得有些不正常,似乎冷静过了头。
陆川延看向谢朝,对方却已经闭上眼:“朕乏了,王叔去吧。”
几息之后,一声轻微的响,殿门被人推开,复又关紧,徒留一地斑驳陆离的阳光与满室寂静。
一片桃花残瓣打着旋落下,缓缓停留于尘土之中。
谢朝慢慢睁开眼,眼瞳幽深无光,没有半分睡意。
刘家刺杀皇帝一案,终于在一个和煦的春日尘埃落定。
龙门卫从刘家搜出许多明黄色衣物并一方玉玺,此等祸心贼胆之物,足以证实醉香阁行刺一事确实是刘家施为。家主刘湛为主谋,妄图行刺皇帝,自己取而代之。
此罪本该诛九族,念在陛下宅心仁厚,最终只判刘湛一人处以腰斩之刑。刘家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充入教司坊,仆役商铺该卖的卖,金银财产尽数充入国库。
原本与刘家交好的世家纷纷噤若寒蝉,一时间人人自危,恐为自己招惹来杀身之祸。
昔日繁华的刘家一朝之间分崩离析,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行刑前一天晚上,一道人影偷偷溜入了慎刑司的牢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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