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晏失魂落魄地回到位置上坐着,楚颖在他对面坐下,面上担心地望着他,但心里却在生气。
一个已经不贞洁了的女人,死了就死了,用得着令他如此吗?
就跟失了魂一般。
齐晏看着翻滚的红汤,慢慢的魂魄归位。
在他眼里锅里的红汤,变成了波涛汹涌的河流,身形消瘦,面色苍白,伤心欲绝的阿颜,毫不犹豫的投入了湍急的和河流之中。
他抬手掩面,两行伤心愧疚的泪水从脸颊滑落。
他的泪水刺痛的楚颖的眼,使得她的面容扭曲了一瞬,“晏哥哥……”她带着哭腔劝道,“你不要这样,看到你如此伤心,姐姐在地下也不会安心的。”
齐晏放下手道:“她因为知道你我成亲,伤心绝望而投河,又怎么会安心?”
“是我对起阿颜,若是我没有听父亲和母亲的话,继续冲喜,或许阿颜就会来找我,她就不会死。”
“冲喜毫无意义,也没能留住祖父,却因为我娶了你害死了阿颜。”
“我不该娶你的,不该娶你的。”
他后悔了,非常后悔,觉得是自己害死了阿颜。
他这些话就像是一根根利刺,扎进了楚颖的心里。
她自幼爱慕他,好不容易才嫁给了他,为他怀上了孩子,可是他却说不该娶她,他可知这些话有多伤她?
楚颖桌下的双手死死地捏成拳头,才勉强维持住自己脸上伤心难过的表情,委屈又难过地道:“颖儿也觉得对不起姐姐,但是晏哥哥和我也不过是听从父母之命而已,若是晏哥哥后悔了,便休了颖儿吧。”
她艰涩地咬着唇道:“只要能让晏哥哥心里好受些,颖儿怎么样都可以。”
闻言,齐晏心中又升起了对楚颖的愧疚,为她的成全别人,委屈自己而感到心疼。
“别说这样的傻话,我怎么能休了你呢,都是我的错,与你无关……”他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晏哥哥……”
冷落月在雅间听得白眼直翻,以她多年的鉴茶经验,阿颜这个妹妹绝对是个妥妥的绿茶,而且茶味还相当的浓厚。
齐晏和楚颖自然是没心思继续吃火锅了,结完账,离开了火锅店。
一餐火锅,吃得几人肚子溜圆,慢悠悠地晃荡着往王府走。
刚走到王府门口,就瞧见台阶下站着一个穿着粉衫的女子。
许是听见了什么动静,女子转过身正对上了冷落月几人。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阴皎皎,她眼睛红肿,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憔悴。
看到凤城绝身旁的冷落月她眼中闪过一抹怨恨之色,很快又咬着苍白的唇,委屈而又伤心地望着凤城绝。
后者眉头轻蹙,没有停留走到台阶前,直接朝台阶上走。
“凤大哥。”阴皎皎急忙出声。
凤城绝脚步一顿,侧头居高临下地看向她。
阴皎皎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而是向他福身见礼。
凤城绝微微颔首,然后扭头头也不回地上了台阶。
冷落月看了阴皎皎一眼,也跟着上了台阶。
等她们所有人都走上台阶后,阴皎皎才抬起头,看着最高那人的背影,眼神逐渐转冷。
回到院子,冷落月就发现院子有些不一样了,花台里的土瞧着有些松。
一问,得知是小白在她们走后发了疯,冷落月便罚了它晚上不准吃鸡。
气得小白嗷嗷叫,控诉了一番后,又负气跑出了院子。
去厨房偷了只杀好的鸡吃,照例拿到竹林毁尸灭迹。
不给它鸡吃,它自己也有办法吃到。
一日连丢两鸡,可把厨房负责杀鸡的婆子郁闷坏了,暗暗立誓,誓要抓到偷鸡贼。
齐府
月色正浓,楚颖沐浴完从隔间出来,见夫君还在廊下站着,皱了皱眉,轻声唤道:“夫君,夜色深了,该歇了。”
齐晏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屋。
楚颖先上了床,坐在里侧将外侧的被子掀开,等着夫君上床睡觉。
齐晏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妻子,脑子里却浮现出了阿颜伤心投河的样子。
脚就像是生了根一般,无法再向前挪动半步。
“夫君?”见他不动,楚颖又柔柔地唤了一声。
齐晏垂下眼睑,“我今日去书房睡,你早些休息。”
说罢,转身便走的。
楚颖脸色大变,跪在床上看着他疾步离开的背影,提高了音量,“夫君……”
翌日,穿戴整齐的小猫儿走出卧房,一边用眼睛四处寻找,一边唤着:“小白白,小白白……”
平时他起来的时候小白白都会在床尾或者是屋中的,可是今天一早起来,他就没有看到小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