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新程怔怔望着女儿,想不到平日在他面前乖巧懂事的女儿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爹,你说啊!为什么她们都可以我就不行?”
“富贵?身为锦家小姐,自小锦衣玉食,就非得嫁入皇家才是富贵了?你自己混账湖涂也就罢了,还把锦珍的一辈子搭进去了!”
要不是她将锦家女儿的金锁片给了越王作为信物,他也不会狠心让锦珍替她姐…
“爹,女儿今日就想知道,为什么我不可以?您宁可把二妹推出去也不让我如愿,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你像你姑姑一样!因为我不想让你被人利用还不自知,我以为你是个明白的,若早知你有此野心,我绝不会带你到都城来!你倒是藏得好啊!”
锦珍抬首笑了笑,“爹既知道是有人想利用我,让我嫁入皇家,爹就应该知道是谁在利用我了,不过女儿是心甘情愿被大伯父利用,不过各取所需,大伯父这些年被困在靖和,他想弄清楚当年巫蛊之事的真像,想替姑姑讨个公道,女儿倒是觉得,整个锦家,只有大伯父是个有血性有人情味的,都说锦家势大,都说锦家风光,可锦家的女儿不明不白死于皇家,却没人敢出头,没人敢过问,可笑!”
“闭嘴!这些话是你能说的?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女儿是不懂,不懂爹爹为何这么窝囊!”
锦新程一听,气得起身就是一掌,打完之后手有些发抖,看着嘴角带血的女儿,锦新程后退几步跌坐而下。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姑姑她…你姑姑她是被你祖母害死的!”
否则,锦家的女儿死在皇宫,怎么可能太平得了。
锦绣双目一睁,抚着脸盯着锦新程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爹…你在说什么…”
锦新程惊觉失言,但是为时已晚,“听着,你若是想好好活着,就忘了刚才爹说的话,忘得干干净净。”
“爹……”
锦绣一边摇头一边轻喃,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她爹为人谨慎,断不会胡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都别问,更不能跟任何人提,包括你娘,将它烂在心里,如果你想活着,想咱们这一家子活着,你忘干净。”
这个秘密压在心里太久,太沉了,沉得他喘不过气。
“爹,你说的…是真的?”
怎么可能…不可能…姑姑怎么会是主母害死的?姑姑可是祖母的亲生女儿,况且,姑姑是死在宫里,是因为巫蛊之术被烧死的,那会儿祖母远在靖和…
“不要再问了!”
锦新程闭上眼摇了摇头轻声说着。
“爹…”
锦绣不依不饶的盯着锦新程,虽然她现在身子在发抖,声音也有些打颤,可她还是想知道真相,她一定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望着女儿倔强的眼神,锦新程只能妥协。
他是真的怕这个女儿去触碰去探究,罢了,告诉她就告诉她吧。
“…那年你姑姑出嫁,你祖母让自己身边最得力的花伯送她…爹那日路过八面堂的时候看着小侧门开了一小条缝,鬼使神差就进去了,正好听得你祖母跟花伯说话……你可知道你爹当时多害怕吗?”锦新程说着陷入回忆,生母要害自己的女儿,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锦绣听得一脸恍忽,她相信爹不会说谎,可是……“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爹也想知道为什么!”锦新程低着头望着地面轻声喃语。
“那爹…什么都没做?”锦绣跪在地上怔怔望着锦新程。
锦信程凄凄一笑,“爹能做什么?以你爹当时的处境,能做什么?你祖父走得早,你祖母在锦家,积威已久,可为一言九鼎…我去告诉大家,大家信吗?连亲生女儿都能算计,更何况你爹?我能做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
锦家真的只有大哥有血有肉吗?他何尝不想还大妹一个公道,那么好的玉秀啊。
当年玉秀出嫁的时候,他想尽办法给她递了个纸条,玉秀聪慧过人,他本以为她不管信不信都会有所防备定会躲过这一劫…可结果…他真没想道,老夫人的盘算会要她的命…后来,他想尽办法查证,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无所获,他什么也做不了,年岁越大,他越怕,他膝下有了儿女,有了顾忌,而老夫人这些年在锦家可谓只手摭天。
他就算说出实情又如何?
老夫人说他说的是疯言,他就会成为‘疯子’!
“绣儿!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你是要废了女儿这双腿吗?你要罚要打你冲着我来,是我默许的…”
父女两正说着话,锦二夫人带着锦珍冲了进来。
刚从宫里回来的二夫人看着眼前一幕心疼得不行。
锦新程缓缓起身,看着地上的女儿带着几分疲色道:“起来吧,记住爹的话,收拾收拾上点药,明儿启程回靖和吧,珍儿,跟我过来。”
二夫人连忙扶着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的锦绣,看着她血湖湖的裙子心疼得眼泪直掉。
“你爹怎么…怎么这么狠啊,他自己不争不抢娘不怨他,可他凭什么不让你们为自己图谋,他怎么能这么狠啊!”
“娘,是女儿自己跪在碎片上的,不是爹让跪的,娘…二妹她…”
锦绣一脸恍忽,到现在还是不懂,她若是不能嫁,珍儿为何就可以,就因为爹早就知晓她要嫁入皇家是有目的的?
“太后已经下了懿旨,婚期定在七月,还有半年…绣儿,这事可怨不得珍儿,她都断发为念了…娘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毁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这门亲事,你要是心里有怨,既就怨你爹和你娘……”
手心手背都是肉,也是难为二夫人。
锦绣踉跄起身,她还不至于傻的去怨恨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