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春光如花,艳阳灿烂。
牧童也不知换了多少代。
“靠,这哪是等待取经啊,分明是坐牢!”
六耳本乖乖在自己的无名山上躺平,却被如来找去做群演。
起初如来本打算诓骗六耳搞一场真假美猴王的好戏,到最后让孙悟空一棍子打死六耳。
谁成想孙悟空过于顽劣,不给如来面子。
所以如来临时改了剧本,让六耳打死了孙悟空。
先前经历的磨难都是孙猴子趟过来的,若让六耳代之,名不正言不顺。
公平起见,如来便让六耳从五指山下重新开始取经之路。
“我顶不了啊!”
六耳知道如来的奸诈,可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只能委屈求全。
这牢是坐定了。
弱肉强食的时代,领导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不!我不能被如来玩弄于手掌心!”
求生欲就跟这五指山一样,死死压着他。
每每想到同为四大灵猴的孙悟空惨死的模样,六耳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楚。
“如来,猴族这笔账,早晚是要还的!”
“骑上我心爱的小马托,它永远不会堵车~驾!”
只见一肥头大耳,贼眉鼠眼的秃驴身着紫金袈裟,富丽堂皇。
胯下之马,熠熠生辉,马蹄铁竟是由纯金所铸,缰绳取自西疆的千年雪蚕丝,就连马鞍也都是万年玄铁打造。
张扬模样,宣扬着大唐的繁华奢靡。
“师父,师父!”
这是六耳第一次看见唐僧。
五百年了!
整整五百年!
不多不少,一天不差,掐着日子度过五百年,终于见到了唐僧。
“嘟嘟,滴滴滴滴滴哒哒...”
唐僧却是丝毫没有在意一旁的六耳,顺着羊肠小道继续高歌。
也只有眼前这匹马,略带鄙夷地看了一眼六耳,随即加了个速。
“师父!唐师父!...”
...
“秃球!”
...
“这位浑身长毛的施主,请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但见唐僧光速折返,恶狠狠地盯着六耳。
狡黠的眼光,没有一丝出家人的怜悯。
他长得跟球一样,又没根毛,最恨被人说‘秃球’。
“该死的叼毛,刚叫你你不听,一定逼老子骂你!”
六耳知道,唐僧没什么本事,全凭关系硬点而已。
说白了就是个软蛋包,因为运气好接了取西经的美差。
这种人一棍子都能打死几万个,碾死他跟碾死蚂蚁一样容易。
不过是个凡人罢了,当然不必给面子。
“泼猴,劣性顽皮,今本道就替天行道,好好惩罚你个毛猴子!”
袈裟下,唐僧掏出个紫金钵,钵体上镶嵌的全是波斯鸽子蛋大钻石,散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不紧不慢,他从紫金钵里拿出金箍。
【金箍?这死光头居然有金箍!】
六耳顿觉情况不妙。
要是被金箍戴上,再听一串欢快的紧箍咒,一定疼得死去活来。
他没有孙悟空这般本领,就是使劲浑身解数也才与孙悟空打成平手。
连孙悟空都没法忍受的紧箍咒,可想而知自己也无法忍受。
“且慢!好汉,我是说teacher,特衣呜‘秃’起衣哦‘球’,是西经里的一个单词,是大师,圣僧的意思。”
“踢球?”
唐僧也懂些外语,他知道这是西方蛮夷族的一个单词,被纳入西经里也不足为奇。
只是眼前的猴子居然知道这个单词,在大唐境内,倒是一只见过世面的猴子。
“泼猴,跟我念,是特衣‘踢’,其衣哦‘球’,踢球。”
“踢球,踢球。”
“再念一遍。”
“踢球。”
“再念。”
...
直到重复了百来遍,直到紫金钵的光芒闪得六耳睁不开眼睛,唐僧才心满意足揣起紫金钵来。
这次的对象是一只长了智的猴子,也算一次炫富。
凡是能宣扬大唐的富奢,再将自己是御弟的身份托出来,一定能令旁人折服。
“这金钵,你看如何?”
“花里胡哨,要饭的还用金饭碗,不是磕碜人?”
“你!山野泼猴!”
果然是对猴亮钵,没半点欣赏能力。
唐僧被六耳一句话堵得慌。
这还是他第一次炫富遇到瞎子。
但凡在京城,光亮出紫金钵,就能使天现祥瑞,万物祥和,此般能力足以折服万千信徒。
更别说是拿钵要饭了。
能被紫金钵要饭,那是施主的福气,是几辈子修不来的福分。
吁!
一旁的白马似乎等不及炫富的步伐,在一旁催促唐僧上路。
“好好待在山下思考错在哪里吧,猴头!”
“喂!就这么走了?”
“要赶路了。”
“能不能不要走啊!”
“不走你养我啊?”
“至少...”
恍惚间,六耳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眼前的唐僧一定还不知道取经路上的遭遇。
也就是说,唐僧不知道揭开五指山封印放出自己的事情。
如此一来,若唐僧骑马离去,不就意味着不必陪他上路了?
哪怕如来怪罪下来,撒谎说认错人,不就可以摆脱麻烦?
反正唐僧又没把名字写在脸上。
【我简直就是个天才!】
想到这里,六耳开始释怀。
只要摆脱取经的道路,也就亏在坐五百年的牢,多少还是划算的。
“至少也说一句再见再走吧?”
“没想到你这猴头还挺礼貌。”
“那是当然,嘿嘿。”
唐僧转身微笑,骑上白马。
夕阳下,就像如来冲着六耳微笑。
慈眉善目,袈裟熠熠。
“离别没说再见,你是否心酸...”
没留下一句再见,唐僧骑马便离开。
对于乡野泼猴,要是待之以礼,一定有失富人的尊贵。
这种事情是他万万做不到的。
【对!就是这样!】
唐僧不知道的是,身后的六耳正在庆幸他的离开。
马尾在空中摇摆,就如同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