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墓园回来后,安澜便把自己关进房间,过着如同与世隔绝的日子。
封煜从公司回来已很晚,脚步声落在寂静的走廊里异常清晰。
吱呀一声,他打开那个没有光亮的房间,目光落在地板上静坐的人儿身上。
清冷的月光撒进屋里,为这个漆黑的房间点上一丝亮光。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地上,墨黑的长发披散在脸颊,显得那张苍白的小脸异常瘦弱。
无神的双眸木然看着前方白色的窗帘,干渴的唇已经破皮,听到脚步声后她也不曾回过头来看一眼,仿佛窗外有什么特别吸引她的东西。
封煜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
安澜依旧木然的看着前方,幽黑的眸没有半分聚焦,封煜在她面前如同透明一般。
“我听佣人说,你一天只吃了一顿,加起来不过三口。”封煜看着她,冰冷的声音隐藏着怒气。
安澜毫无反应,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封煜微蹙着眉看她,脑海里想起佣人汇报的情况。
自从墓园回来后,她的一切比之前还不正常。
她可以坐在地上整天整夜,不说话不喝水不吃东西,也不睡觉
。
如果不是她鼻间还有呼吸,恐怕早已被人当成雕像。
听到佣人的汇报后,封煜让她们强行给安澜灌水,喂饭。
但是明显效果并不好,她只喝了一口,第二口刚进嘴里便开始呕吐,直到最后把苦胆都吐出来。
如此几次后,佣人再不敢动手,每餐喂了一口便收走。
封煜强忍着心头的火气,放轻声音道:“安澜,我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你在无声抗议我所做的一切是吗?”
“你在折磨自己,同时也在折磨别人。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饿死的话,左婧的下场会是什么?”
封煜顿了顿,眼神中闪烁着冷厉的光芒,道:“我不是圣人,不会因为她无辜就放过她,你敢饿死自己,我就让她饿死下去陪你!”
原本,封煜以为这话说出口安澜便会有反应,但她依然神色呆滞,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鼓足的力道击在棉花上,收不到预期的效果,让封煜感觉有点挫败和恼羞成怒。
他拧紧眉头,狠狠捏住安澜的下巴,咬牙道:“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不要假装听不到!我心情不好的话,你闺蜜也不会好过!”
兴许是疼痛,或者
是听到左婧的事,安澜没有聚焦的双眸终于有了动静。
她轻微而缓慢的将视线转移到封煜脸上。
对上她那双如死水的眼睛,封煜心里莫名的有几分不舒服,他觉得就算安澜在看自己,灵魂也在半空中。
安澜缓缓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张开脱皮的唇,缓慢而沙哑的说:“我不会寻死。”
听到她沙哑的声音,封煜的眉头皱得更紧,道:“不想寻死,为什么不肯吃东西不肯喝水?”
他很怀疑,她现在的身体就是皮包骨,连一点肉都没有。
“吃不下。”
封煜闻言冷哼一声,靠近她冷声道:“你不是吃不下,你是在折磨自己。你以为自己的心思,我看不懂吗?”
“你只是想维持基本的生命体征,确保我不会因为你的死迁怒左婧。你想跟我耗,耗到那一天我放了她,你就会立刻去死,对吗?”
安澜静静的看着他凌厉而凶狠的脸,似是在消化他的话,过了片刻后她才继续道:“我不会死,不能死。”
话说完,她再次转移视线看向窗外,不再理会封煜。
后者凌厉的眼神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冷哼一声甩门而去。
连续几天
,封煜都不曾踏入她的房间。每天端进去的饭菜依旧只是吃一口,几乎原封不动的退回。
短短几天时间,安澜便瘦得如同一阵风就能吹跑。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佣人发现她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每次有人进去的时候,她便立刻闭上嘴巴,无神的看着远处,继续扮演沉默的雕像。
有几次佣人留心的留了一条缝隙,在外面偷听她的自言自语。
封煜听到佣人的汇报后,眉头狠狠皱起,将手中的文件一摔,吓得佣人打个寒颤,急忙逃了出去。
封煜并未理会,只是眉头紧锁思索着安澜的情况。
思索许久后,他拨通了莫言的电话。
“莫言,查一下全市最好的医疗……”
……
翌日,安澜换了身衣服后,坐上封煜的车。
他看了眼安澜后,示意司机出发。
车子缓缓驶离别墅区,葱葱郁郁的大树一闪而过,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映入车窗。安澜却不曾抬头去看一眼,从上车后她便乖乖坐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一言不发。
封煜临下车前,看了她一眼,略带警告的沉声道:“让你出来不代表我会放了你。乖乖上去,别想
搞什么小动作。记住,左婧的命在你手里。”
安澜依然微低着头看着指尖,听到他的话后也没有回应。
封煜也不在乎她的反应,说完之后摸了摸她的头,道:“我还有事要去公司,等一下让莫言送你回去。”
车门打开,莫言领着安澜朝眼前这栋不起眼的楼走去,心理医疗诊所便在6楼。
电梯里,莫言看了眼安澜的侧脸,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安澜便从一个千金大小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莫说是她,任何寻常人恐怕都遭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他并不赞同封煜的做法,但作为下属他只能服从,无法提出意见。
昨天接到封煜的电话,让他找一家最好的心理诊所,莫言心中便咯噔一声,安澜最终还是出问题了。
安澜微低着头看着脚尖,并不知道身边人的感叹和同情。
叮的一声,打断了莫言的胡思乱想,他领着安澜走出电梯,朝诊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