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韫缓了片刻,嘴唇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他屈指没好气弹了下祝星遥的眉心,
“什么丢不丢脸,你能从他手里活着回来就是个奇迹。
“为师大意了,忘了提醒你。幻境中,他不再受妖境阵法约束。
那蛇妖当初被从人界抓回来时,便已经是化神期修为,你自是不敌的。”
祝星遥摸了摸刚才被弹的额头,不疼,反而有种不一样的酥麻感。
他面露惊讶地道:“化,化神期!”
“是啊。就算没有肉身,他实力有所衰减,但依旧不是现在的你可以匹敌。”沈修韫正色道。
“所以你到底伤得如何?”
在沈修韫的逼问下,祝星遥支支吾吾说出实情。
当那缠得歪七扭八的绷带解开,沈修不由屏住呼吸。
左后肩那里,有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翻卷,血流不止。
有那么一刻,沈修韫甚至真的不想让祝星遥再修仙了。
修仙这条路充满荆棘,各种残酷历练,各种生死雷劫,但凡行差踏错一步,都会灰飞烟灭。
他小时候,本就吃了那么多苦,遭受那么多非议,如今还要……
就做个普通人,快快乐乐过一辈子,似乎也挺好。
山洞里,小火堆烧的噼里啪啦,暖黄的火光,映衬者一副温馨的画面。
祝星遥像只小兽一样蜷在沈修韫身侧,头枕着沈修韫的膝盖,安静乖巧,睡的很安稳。
沈修韫怜惜地抚了抚祝星遥的侧脸,手指轻轻将他耳边碎发挽至耳后,他看祝星遥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这一刻,岁月静好。
“冷。”
睡梦中的祝星遥无意识地低喃,而后努力往沈修韫这个温暖的热源靠近,往他怀里蹭。
沈修韫给火堆加了几根柴,让它烧的更旺些。
这样应该就不会冷了。
但——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师尊,我好冷。”
祝星遥嘴唇哆嗦,开始身体微微发抖,犹如筛糠,抱紧沈修韫的腰身,努力汲取沈修韫身上的暖意。
沈修韫:“……”
你冷个锤子冷,这不是有火吗?
而且你明明有灵力护体,别欺负我一个现代人不知道修仙界常识。
凡是有点修为的修士,都比一般人能更加抵御严寒。
“师尊,抱抱我。”
抱你个头!
沈修韫嘴角抽搐,手已经握拳了。
受伤了就能为所欲为吗?
沈修韫想把人踹开了,但忽然想起,受伤……呃……
好似失血过多,确实会比较体虚怕冷
沈修韫差点落在祝星遥头上的暴栗默默收了回去,改为揉了揉可怜兮兮小徒儿的发顶,眼神有点心疼。
算了,下不为例。
他在心里说服自己,他是师尊的嘛,就勉为其难包容他一次吧。
反正现在人睡着了,明天早上在人醒过来之前恢复原样就好了。
沈修韫将人半搂进怀里,让祝星遥的头靠在自己胸口。
这时,他感觉怀中之人,身躯似乎微微僵了下。
可当他去摸祝星遥手臂时,方才那种肌肉紧绷之感又没了。
祝星遥的身躯在熟睡之后很放松,仿佛任人摆布也不会醒过来。
啊呸,见鬼,他为什么会想起“任人摆布”这个词。
这可是他徒弟!
徒弟都没有以下犯上,他怎么能先忍不住馋他身子?
沈修韫默念几遍清心咒,赶紧把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摒弃。
用外裳将两人一起裹住,努力不让热量散发,又握住祝星遥的手,给他输送灵力暖身,输着输着不小心睡了过去。
梦里梦到了不少以前跟祝星遥的事。
醒来的时候,正好对上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眸。
至于两人紧紧拥抱的姿势,此时是完全解释不清的。
沈修韫:“……”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这手是怎么从握着祝星遥的手而变成抱着祝星遥的腰的。
剁了!
祝星遥似乎完全没有觉得他们这样亲昵有何不妥,反而很自然地道:
“师尊可算醒了。”
沈修韫苍白地解释,“咳——那个,昨晚上是你说你很冷,为师怕你受凉,才将你抱住取暖的。”
好在沈修韫平时威信还在,这话祝星遥看起来像似深信不疑,“弟子多谢师尊关心,不过弟子有疑。”
“讲。”
祝星遥近乎天真地问:“师尊您明明说过,您不喜与人靠太近的,莫非弟子对师尊来说是不一样?师尊是喜欢我吗?”
沈修韫猛咳,脸色青红交加,“咳咳咳咳……这……这……”
祝星遥这番话看似逻辑没有问题,但却好像哪里都有问题。
他说的喜欢,未必就是想做道侣那种喜欢,但沈修韫心中却萌生一种被抓包的感觉。
心虚。
对,就是心虚!
祝星遥连忙关心地去摸沈修韫的额头,发现有些烫,“师尊怎么了?可是昨夜被我过了寒气,受凉了?”
沈修韫将人拉开一定距离,故作淡定道:“没有,为师不会生病。”
祝星遥狐疑地看着沈修韫,“师尊真的没事吗?”
“自然。”
“那师尊是喜欢我吗?”
沈修韫捂脸,能不能别再纠结这个问题。
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合理回答。
祝星遥因为沈修韫有点逃避的态度,似乎有些生气,
“师尊为何不敢承认,方才师尊在睡梦中还一直叫着弟子的名字,来来回回,说,‘阿遥,不,要了’,‘阿遥,再……’,‘阿遥,放开我’……”
沈修韫:“!!!!”
他怎么可能会说这种梦话?
他从来不说梦话的。
就算他真的因为被那个假货闹了一顿,又不可抑制地梦到了那些事,也绝不可能说出来。
可是看祝星遥的样子,好像又不像是在说假话。
这都是前世的事,如果不是从自己口中说出,他断然不会知道。
难道真的……
祝星遥夺命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