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抱拳道,“多谢都使解惑,我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许某这一路行来,艰难险阻已如家常便饭,若真的顺遂到无波无澜,我反而会不习惯的。那个蒋玉树看着挺孤傲的,都使就不必使力气了。”
许易经多了世情,自有一套观人法,那蒋玉树都没拿眼珠子盯他一下,分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可不愿余都使为自己人情空投。易冰薇嗔道,“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小鱼儿这可是为你好。”
余都使笑道,“冰薇不必责他,其实论及为官之道,我的确教不了他什么,他若是没有自己的窍门,也断不会短短时间内,已经从我的下吏,便成了我的上官,我相信即便去了行人司,许易也能从容而渡。冰薇,咱们以茶代酒,敬许易一杯,祝他早登上仙之位,以后,咱们可以出去说,有个做上仙的朋友了。”
易冰薇暗道,“小鱼儿还嘴硬,何曾见她为谁的事这般上心,何曾见她和旁人开过玩笑。”
她心中滋味复杂,端起茶杯道,“以后扶摇直上,可别有了新朋忘了旧友。对了,你不是号称空虚客么?行人司是个风雅之地,多的是名士风流,你去了能不能拔得头筹,我不知道,但此刻当有佳句咏怀。”
许易沉吟片刻,道,“适才来途,见有人放纸鸢,一时意兴入怀,偶得两句:未遇行藏谁肯信,如今方表名踪。无端良匠画形容。当风轻借力,一举入高空。才得吹嘘身渐稳,只疑远赴蟾宫。雨馀时候夕阳红。几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
“好!”余都使和易冰薇同时叫好,这诗句好与不好说不出来,但最后两句,将一股子滔天豪气全泄出来了,正符合许易当下情状,极为应景。
在听雨小筑喝干了两壶茶,如意珠又有了动静儿,许易便告辞了。却是遂氏四阿来找,说王重荣遣人送来了礼物,希望在今日拜见公子。许易知道,这家伙必定是为了古北庭之事。
那日,双方结下的梁子,虽然暂时散了,但许易按着古北庭,始终拘在五原,为的便是给留条尾巴,看看王重荣那里能不能再弄点好处,扩张扩张脉络。
本想着,应该要钓一段时间,没想到王重荣这么急便找上门来了。当下,许易化作遂杰模样,返回了五原,在洞府外的梅花厅内,见到了王重荣。
双方见礼罢,王重荣说了不少仰慕的话,许易做出很投机的模样,备上茶水。
王重荣饮了一杯,夸赞几句,终于转上正题道,“五原圣人名声惊天,难道遂兄真的打算一直待在这五原,为五原子弟炼制巫丹,耗费这大好光阴么?若换作旁人,遂某当不会来劝,但遂兄何人?祝氏苗裔嫡脉,祖巫之根所系。若不重振祖业,做出一番大事来,恐怕祝融祖巫在天有灵,也断难安息吧。”
许易故作神情落寞,喟然长叹,“遂某能耐有限,辱没祖宗,惭愧惭愧。”
王重荣心中窃喜,他此番来,挽回古北庭还在其次,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想招揽遂杰,在见识了此人在五原的威势后,他上报给了皇道天王,皇道天王正在积极的扩充实力,对此很感兴趣。
毕竟,巫族融于邪庭,只是极少的一部分,绝大部分巫族并不掺和邪庭之事,八大天王府虽然网罗了不少巫族强者,但像遂杰这样在一个大部族内部,有着广泛影响力的,极为罕见。
便听王重荣道,“当今天下,南北天庭和我邪庭三足鼎立,南天庭上朽下腐,北天庭四分五裂,唯我邪庭如日初升,其道大光,更有巫族为臂助,实力日强。尤其是我皇道天王,雄才大略,励精图治,麾下英才济济,先生若能归于天王麾下,必得重用,何愁不能一舒胸中气志。先生放心,皇道天王最是礼贤下士,让王某给先生带来了重礼。”
说着,大手一挥,上千玄黄精悬浮虚空。
许易过手玄黄精的数目单位早就上到了“万”,对这区区上千玄黄精,根本看不入眼,但巫族穷困惯了,为了配合王重荣,
他还是做出了合适的表情,“天王太客气了,太客气了,有道是无功不受禄,这些玄黄精,我不能收。”话虽如此,但他一双眼睛满是希冀,死死黏在那堆玄黄精上。王重荣殷勤劝说,“老弟不必过谦,以老弟之材,不管到了何处,必得重用,天王不过是量才为用,知人识人。”
许易长叹一声,“也罢,既然天王如此看重遂某,遂某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了。”
王重荣大喜,“他日遂兄必定不会后悔今日之抉择。对了,不知这古北庭……”
许易笑道,“当日不过是为平众怒,我留古兄又有何用,王兄带走便是。对了,当日王兄摆出如此阵仗进入莽群山,所为何事?”
王重荣本来不愿吐露内情,但又怕遂杰因此多心,生出间隙,反而坏事,便将内情说了一遍。
许易怔怔盯着王重荣作若有所思状,其实,他真想对王重荣说一句,“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咱俩面对面,你却不认识我。”
王重荣道,“怎么,遂兄有何思虑,不妨直言。”
许易摆摆手,“也不是什么思虑,只是觉得特有意思。罢了,既然王兄对我坦白,我若再对王兄藏着掖着,未免不够朋友。说来,这事儿遂某也挺惭愧的,早些时候,遂某未得祖上血脉传承,曾沉沦下僚,心灰意冷,做过一些不齿之事。”
王重荣笑道,“英雄不问出处,豪杰也难免落难,更何况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遂兄是堂堂五原豪杰,整个不周之地,谁人听了遂兄大名,不得叫一声好汉子。”
王重荣既然决定招揽遂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