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圣子好似在玩一个否定之否定的游戏。
本来,许易第一次走入他视线,他也因为许易的精彩绝艳,进步飞快,以及独特的战斗方式,怀疑许易是天神殿那人。
可最后经过许易的有意识洗脱,他的思路不免又偏向了纠结各种合理性,认定许易不可能从封死的天神殿世界归来,便不再考究许易的身份,只想灭掉这个对圣庭毫无敬意的后起之秀。
哪知道,封冰派出去了,没了消息,丹尸也没了踪影,好些时日后,却听说这人又冒出来了,干的第一件事,又是和圣庭冲突。
在三圣子心中,许易已上了生死簿,只是碍于对方身份,也碍于自己身份,他不可能做得太明目张胆。
至于许易的修为,什么七千剑,什么防御无敌,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不过是小孩子把戏,算不得什么,今日之三圣子,已非昨日之三圣子。
所以,在收到了孔璋传来的消息后,他并不怎么激动,他想的是暗暗解决许易,这般明晃晃地冲过去,除了扮演礼贤下士,胸量如海,还能如何?
岂料,传来的消息又发生了变化,姓王的竟然以楼作书,以剑为笔,在凤凰楼中刻下了约见书,约他于烟柳江一会。
这下,他却不能拒绝了。
凤凰楼之战,许易的攻击,惊天动地,二十余紫府府君横空乱飞,可以说是近年来,圣辉城最耀目的一战,引起的轰动极大。
当时,许易折腾出的剑气实在骇人,攻击力度大得超乎想象,兼之孔璋和一众紫府府君被收拾得那般凄凉,这种热闹可不是谁都明目张胆来瞧的。
不敢明目张胆来瞧,但隐于暗处窥伺的人却不少,有神念在,其实比眼睛也弱不了多少。
故而,那一战的战况,在整个圣辉城修士的眼目中,几乎是透明的。
换言之,以孔璋为代表的内廷乃至圣庭的颜面,在整个圣辉城中,都丢失殆尽。
在这个大背景下,许易弄出了剑刻文字,约他会面,虽没直言约架,但恐怕全圣辉城的人,都自动将之视作王千秋在扫平了孔璋等人后,继而向三圣子这个圣族中的后辈子弟中的第一人发起了挑战。
将整个事件如此一解读,三圣子知道自己没办法回避了,对手还是如往常一般狡猾,让你知道他布下了陷阱,你还得乖乖配合。
这种感觉不好,十分不好。
不过,三圣子深信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矫饰都是枉然。
天气晴好,三圣子踏波而来,烟柳江烟雾蒙蒙,盈出些浩瀚的味道,江柳依依,花草萋萋,天地之间,看着只有他二人,但两人的神念,却能轻松地知道,向西三百丈外的城墙内,正有数万道神念,正朝这片区域扫来。
“王兄,约我来何事,莫非想要与孔某一战?”
三圣子开门见山,朗声喝道。
他很清楚,有些话,自己不挑破,这家伙就不会挑破,而若不挑破,岂不是将战与不战的主动权拱手相让了。
研究过王千秋的行事风格,三圣子很清楚这人惯会利用对方的风度,大耍无赖,行小人行径对这人简直如等闲。
许易道,“战与不战,重要么?”
莫名其妙,简直莫名其妙,三圣子真不知道如何应了。
“战是一个字,不战是两个字,一与二,二与一之间,不知孔兄可有教我?”
许易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问道。
“这,这……怕不是有什么含义吧。”
三圣子很不满许易这种打机锋的说话方式,与此同时,又为自己竟丝毫听不出这机锋中的一二内涵,隐隐有些羞愧。
便在他凝眉之际,惊天巨爆,轰然炸响,整个烟柳江江面为之一空,竟露出了淤泥,远隔三百丈的城墙,竟被催生出的巨大冲击波,一举击碎了附着于墙面的法阵,整段十余里的城墙整个儿垮塌下来。
惊天巨爆,掀起了滔天水幕,隔着巨大水幕,一道黑沉沉巨影破幕而出,瞬息轰出上百拳,随即,一道光影流出,越奔越急,转瞬无踪。
巨大的水幕落下,整个烟柳江完全糜烂,再不复旧观,四散开裂改道,江面竟低了三成。
翻滚的江水,才要恢复平静,一阵浪涌,一具破烂开裂的尸体,翻上江面来。
忽的,尸体蹭饭立起,仰天怒吼,烟柳江十里江面,顿时冰封,无数冰刀霜剑,喷射上天,炸出漫天烟尘。
“哇……”
尸体呕出一口血来,却见他周身龟裂,连面上都是道道裂纹,仔细看那人面目,不是三圣子又是何人。
此刻的三圣子形容极为惨淡,整个人凄凉到了极点,然隐在坍塌的城墙背后的十余万修士,无人敢看三圣子的笑话。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杀意,一种主宰这片天地的凛冽杀意,似乎谁敢稍动不敬的念头,便会立时被这恐怖的杀意绞成碎片。
“真丹,竟是真丹!”
不知多少人在心中呐喊。
圣族又出一真丹,三圣子年未而立,便晋升为真丹,真的是圣庭惊天动地的大事。
可是,任何人心中似乎都压着一堵墙,厚重的墙。
三圣子已然是真丹了,怎的还是输了,姓王的真的未点元啊。
全世界都知晓。
未曾点元,便战胜真丹,王千秋的大名,终于要震撼整个圣庭了。
恰恰相反,此刻的许易压根没有半点名震天下的觉悟,他不要命地催动着怒风符,每一次皆是三符齐放,依靠着叠加的符力,拼死命地飞遁。
他心中当然快慰,但这个档口,真的大意不得。
谁能想到,那阴阳怪气的伪君子,竟然晋升为真丹了。
真丹的恐怖,许易深知,他虽占了上风,可若是一个不小心,那局面可就得彻底崩毁了。
其实,三圣子现身之初,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