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鸭捉住人钱,满眼的难以置信,一旁的晏姿觉出不对,急问,“到底怎么了?”
瑞鸭却不睬她,抓住人钱,又朝许易胸口靠去,人钱再度被弹开。
“这,这******逆天了……”
瑞鸭飞腾而起,却被晏姿一把攥住,“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他没死,他怎么能没死?”
瑞鸭脑海中一片混乱,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他固有的认知。
“没死?”
晏姿死灰一般的双目,陡然生出些鲜活,扑倒妖尸近前,探鼻息,听心跳,摸脉搏。
一番折腾后,抓住瑞鸭的玉掌陡然聚力,捏得瑞鸭尖叫起来,“嘎嘎,真没死,真没死,你别看这家伙没气息,心跳,脉搏,那是因为微弱到极致,你根本探查不到,本少这枚人钱不会骗人,嘎嘎……”
晏姿手上顿时松了,“我家公子到底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
瑞鸭自己也闹不明白。
单看眼前这具狰狞可怖的妖尸,许易纯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可偏偏人钱起了反应。
瑞鸭这枚人钱,神异至极,测量阴魂归处,乃有神效,今次人钱被弹开,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许易的七魄未曾衰绝,七魄既为死绝,阴魂自不会离体。
可这妖尸如今的状况,分明就是一具死尸。
百思不得其解,瑞鸭招呼晏姿将他放下,摸出人钱在许易的眉心,喉头,小腹,会阴,足底,各自贴靠,这回人钱没了反应。<>
瑞鸭跳脚道,“嘎嘎,真他娘的怪了,七魄独独天冲魄和力魄尚有一线生机,其余灵慧、气、中枢、精、英五魄,迅速衰亡,闻所未闻,嘎嘎……”
“你到底在说什么,若敢装神弄鬼,别怪我无情。”
晏姿虽在修行,却是按许易的吩咐按部就班,知识储备浅薄,哪里知道瑞鸭在说什么。
瑞鸭吃足了苦头,知晓如今的晏姿随时处在疯狂的边缘,不敢废话,分说道,“三魂七魄你总该听说过吧,三魂乃天地人三魂,七魄为天冲,灵魂、气、力、中枢,精、英七魄,魂为阴,魄为阳,身死则魄亡魂散。如今许易这小子的情况怪诞至极,除了隐在头颅的天冲魄,和隐在心脏的力魄,尚有一线生机,其余无魄早已尽数衰亡。此等情况,便以本少的博学,也未曾听说过。向来是七魄要亡,皆是同亡,哪有这般情状。”
“你的意思是公子未死?”
晏姿弄不清其中的弯弯绕,在她眼中,眼前的妖兽实在是死得不能再死了,既然瑞鸭这般说,实则让她将死之心寻到了最后的倚靠,“既然未死,你赶紧将公子救活,只要你将公子救活,先前冒犯,我任你处置。否则,便是你在骗我,若是如此,你便陪我一道给公子殉葬。”
瑞鸭双目无神,愁对苍天,心头凄凉到了极点,遇上这么个动辄同归于尽的疯女人,他便是再有神算,也无济于事。
先前他搭救晏姿之际,能从上千人围捕中逃脱,不是他本领超绝,而是事先算定,步步为营。
如今落在动辄就要生要死的晏姿手中,他真是半点办法也无。
苦思冥想片刻,始终不得要领,眼见斜月西垂,秋水苍苍,凉风乍起,晏姿灰败的双眸间,杀机迸现,苍啷一声,墨剑轻吟,瑞鸭似乎听见死神磨响了镰刀,小心脏骤然抽紧,危难关头,福至心灵,大喝一声,“我知道了!”
晏姿扬起的墨剑,再度收回,淡淡道,“鸭子,死有什么好怕,公子都死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我们都死了,你活着有什么意思,若是你这次还不能救回公子,就随我一道上路吧,免得公子孤单。<>”
老子活着当然有意思,老子还有大计划,你知道什么,疯婆娘,要死你自己去死,拉扯老子做什么……
瑞鸭心头怨气直冲天际,却不敢流露分毫,冷冷道,“这家伙生命源力几乎耗尽,你将他须弥环中的宝药取出来。”
瑞鸭的确想不明白,许易目下的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先前他所有的心思,都在纠结造成许易这般状况的因果上,似乎唯有弄明白了其中因果,才能想到破局之法。
就在晏姿催动杀招之际,瑞鸭陡然开悟了,他完全没必要想许易目下的状况是怎么造成的。
他只需要知道这家伙的阴魂尚在,七魄未绝,说穿了,和一个重伤濒死的修士没多大区别,唯一不同的是,眼下的许易,根本服不得丹药,完全油尽灯枯,生命源力耗竭。
他要做的,只是给他补充生命源力便是。
至于能不能救回来,能不能复原,那也只能赌一把。
听瑞鸭要宝药,晏姿那如冷冻了的面上,没现出丁点表情,当下取出须弥环,便要催动念头,却被瑞鸭叫停。
“慢着,要救人也得换个地方,这地界虽然空阔,却谈不上隐蔽,如今整个大越满世界寻这家伙尸身的,不计其数,你不想活命,本少还想多活些时日。”
瑞鸭话音方落,身子又是一紧,又被晏姿抓进掌中。
“你找吧,看看哪里安全?”
晏姿抱定了一条,公子不醒,她就死死把住瑞鸭,绝不给他丝毫机会。<>
瑞鸭气绝,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挨千刀的小娘皮,大爷辛辛苦苦,费尽心血,前来救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本大爷恩情的,岂不知大爷为这许小子,屡次破界,害得遭了天谴,你还要老子出力,有种你一剑杀了本大爷。”
话音方落,寒光一闪,数丛毛羽飘飞。
瑞鸭好似被陡然掐住了喉咙,以尖利的声音喊道,“朝东,朝东,朝东走……”
苍青的天幕下,晏姿窈窕的身影,拖着巨大的竹排,才融进清淡如水的月华,平滑如镜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