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前摸着长胡子,颇有几分期待:“怕是城中大户家中的主母都出来踏青了!”
“农耕已忙完,又值休沐,天气亦好,她们自然是想带着家中年幼的儿女们去橘山逛逛。”武量一摊手:“昨晚我都听蒙小姐在和朱大人商量,恐今日人太多,打算明日再去橘山。”
“哈哈,朱大人家中的儿女年龄尚幼,朱夫人自是有些担忧,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久别重逢,在家里可以好好温存。”陈元鹰策马上前开始插队:“我们就不怕了,只管去!”
他们的马一路不断地越过那些缓缓前行的马车,见缝插针地向前跑去,看得那些赶马的车夫暗暗咒骂。
“这是谁家的人啊,这么不讲规矩!”
“眼生得很,不过长得还挺俊。”
从陆前和罗明等人的衣着上,车夫们大概能判断出这应该是一伙有点家底的外地人,也只好悻悻地任他们超过了自家的马车。
连续超了数辆豪华马车之后,领头的陈元鹰认出了前方知州大人的官轿,略一思索,挥手示意身后的人都放缓了骑行:“好了,我们先不要去出风头,慢慢跟着吧!”
“王……谢公子不想去诗会?”武量嬉皮笑脸地问。
陈元鹰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就你们俩那水平,去了也是被人踩!我们只管欣赏就好!”
“是是是!”武量挤眉弄眼地笑道。
陆前与罗明、武成都嘿嘿一笑。严格说起来,他们都是粗鄙的武夫。
偏偏今天陈元鹰没有带一名文官过来。
……
正在前面安然坐着轿的知州大人胡亦社初时听到身后隐隐有骑马之声,正觉得奇怪,是谁要来找自己,但很快,这骑马之声就不紧不慢地一直在身后跟着,他也就释然了。
想来是哪家的后辈们追着追着就跑到前头来了,现在认出了自己的轿子,不敢超越,就老实地在后面跑着。
想到这里,胡亦社轻咳一声,掀开轿帘,问轿边跟着走的师爷:“后面那些骑马的,都是哪家的人?若是他们有急事,咱们让一让也无大碍!”
师爷忙应下,转身,急急地越过了后面知州夫人和小姐、公子的马车,朝着陈元鹰一行人快步走去。
刚走近,师爷看清了武量的容貌,心里便是一个咯噔,再一瞅那跟武量长得极为相似,只是多了两撇小胡子的武成,师爷的腿顿时软了,慌忙躬身抱拳:“小的是知州胡大人的门客,姓方,敢问前面可是……可是宁远侯府的武公子当面?我家老爷说了,若是武公子有急事,不妨先走!”
武量错愕地摸摸脸,继而就迅速明白过来,请示地看了陈元鹰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便笑道:“既是如此,且代本公子多谢胡大人的好意!我等先行一步,还请胡大人莫要声张!”
见这位方师爷慌忙抱拳让到一边表示不敢,武量便笑着一夹马腹,跟着陈元鹰又催动马匹继续前行,并逐渐加快了速度,超过了胡亦社的轿子,然后朗声笑道:“胡大人,武某多谢了!”
听到这声明显还比较青涩的武某自称,轿子里的胡亦社心里一颤,忙再次掀开轿帘,很快,看到这些御马们奔驶而过,他忙看向紧跟着急跑过来的方师爷:“这是……。”
方师爷苦笑:“宁远侯府武公子,还让老爷您莫声张。”
胡亦社心里的猜测顿时落实了,呆了一呆,想起京城的传闻,顿时了然,摆手:“无妨!本就是休沐,又是诗会,他们想去看看,也是正常。”
不过,听说这位纨绔王爷文不成武不就,并没有什么才名,想来也是如此,才微服私访,不愿意自己声张吧!
……
比起龙州的萧条和荒凉,庆州城外明显已经是春回大地,随处可见含苞待放的花苞和抽出了新芽的树枝,尽显出勃勃的生机。
快到橘山脚下时,已摆满了小吃摊和茶水摊。
在那橘山的半山腰处,隐约可见有高台搭起,不少人头在晃动。
数驾飘着半透明纱帘的马车在道路边一溜排开,只是除了车夫之外,再无别人。
“宫林,去买点水和小吃,我们带上去!”陈元鹰迅速发话。
不多时,他们一行人已骑着马来到了半山腰处的一座亭子前。
亭外有一堵由木头和竹片扎成的篱笆墙,向两边延伸开来,这入口处宽达数米,由两名膀大腰圆的护院守着。
里面已经有戴着方巾的书生和穿着比较通透的妙龄女子在拾阶前行,还能隐约听到女子的调笑和招呼声。
陈元鹰勒紧缰绳,令跨下的踏雪逐渐停下,再示意宫林上前去询问。
不多时,宫林有些古怪地返回:“少爷,若想进去,要么就是持有曲宴楼或者书院发出的请柬,又或者,现场做一首能得到他们认可的诗,或者写一幅他们能认可的字。而且一名读书人,仅能再带一名下人和一个朋友。”
陈元鹰微松了口气,目视刘召和罗明:“你们俩谁的字好?”
刘召面现难色,罗明则微微抱拳:“卑职可以试试!”
陈元鹰这时很庆幸原身的字,在已故皇后的严训下,练得还算马马虎虎:“走,武成,咱们三个上!”
不多时,他们一行人顺利地进入了亭子里。
“哟,两位老爷好生面生啊!还有几位公子,端的是气宇轩昂,却不像是本城的人。”亭内有一圆脸的妙龄女子,在亭中石桌边执笔而候,那桌上还放了一方磨好了墨的砚,以及一刀上好的宣纸:“不知是哪家的青年才俊,可否在此留下尊名?”
武成沉稳地笑道:“哦,本公子是胡家二公子的朋友,随我家长辈来庆州做生意,欣闻今日此处有文会,特想来见识见识。姑娘当面,有失唐突,还未请教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