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归远侯世子孟文波带着四名低阶官员前来觐见。
孟文波比陈元鹰大了七岁多,已成亲,目前在礼部领个闲职,平时与陈元鹰并不算很亲近。
他领来的官员里便有吴风书,另三人均是二甲进士出身,排名均在七十名之前,其中,刘梦田擅长画图,梅化谦对农用器械很熟悉,而孙志浩祖籍荣州,长得又和前世陈元鹰最喜欢的一位专演正派官员的老戏骨很相像。
陈元鹰与刘梦田和梅化谦交谈过后,便打趣着孙志浩:“孙大人有多久未曾回乡了?”
“微臣年幼时就已经在京里,不过少年时期,曾经游历天下去过荣州、庆州与龙州。”孙志浩坦然地奏报:“得中进士之后,先在户部做了四年,后来就一直在工部了。”
陈元鹰点点头,再问:“一直在京里?”
孙志浩憨厚地摇头,腼腆一笑,露出微有些发黄的牙齿:“有时候会外派去地方上指导一下工事,呆上十天半个月,做出成绩来了,才回来交差。”
这是个实诚的人。
陈元鹰点点头,再又问了些田地丈量、田赋交割,以及各省府农业发展现状的问题,见四人均是言之有物,便满意地安排宫林送他们离宫,只留下孟文波在书房里。
左右无人,孟文波再从袖笼里取出一份名单:“王爷,孙志浩他们四人,只是名面上的。微臣这里还有一份名录,上面的人都有些真本事,身世也清白。其中,有一位给事中朱自梅,昨天曾经得到宁王殿下的邀请,只是他拒绝了。”
“朱自梅?”陈元鹰一怔,随后大为惊讶:“表哥说的可是十年前的殿试榜眼朱自梅?”
这位朱自梅是乡试解元、会试的会元,生得极是风流俊美,只因在殿试前,为了家中乡下的发妻而拒绝了宫里某位庶出四公主的示好,明明可以蝉联状元的他,被昭帝故意点为榜眼。
那一年的状元亦是年轻俊美,会试第二名,后来娶了这位四公主。
而朱自梅的发妻数年后因病过世,他还为其守服两年,而后,当时的国子监祭酒蒙大人欣赏他不畏权贵,便将家中的嫡次女嫁给了他为继室。
据说朱自梅与蒙二小姐在婚后夫妻恩爱,琴瑟合鸣,极是幸福,这位蒙二小姐对朱自梅发妻所生的嫡长子和嫡长女也均善待,传为佳话。
陈元鹰以前曾悄悄地出宫跑到朱家府上去偷偷看过,这位朱自梅气质儒雅,清和,确实是难得的风流人物。
原本在陈元鹰心里,母后最漂亮,太子大哥其次。
但见过了朱自梅,原来的陈元鹰觉得,太子大哥要排在第三位了!
朱家不在权贵圈里,生活相当清贫。小小的二进院子,地方不大,但被收拾得十分雅致,膝下的两双儿女,兄弟之间很和睦,一双女儿娇憨知礼,给原来的陈元鹰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孟文波笑着点头:“正是这位朱榜眼。殿下怕是还不知道,朱榜眼还是户部黄清侍郎的妻弟。
他原本是庶吉士,后来离了翰林院,进了礼部,做事相当有风格,如今在礼部任从六品的给事中,而且一身武力已经突破了七品。”
“七品?”陈元鹰再度骇然:“舅舅和表舅也才七品而已!”
耀华国以武立国,定武力从一品到九品,七品武者已经是极罕见了,整个京都加起来不超过100人。
国子监祭酒这个职位,清贵是足够了,却不富裕,无法在钱粮上帮朱自梅什么忙,他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凭自己的资质突破七品……。
了不起!
孟文波微微点头,眼中亦有一抹佩服:“他发妻所出的嫡长子和继妻所出的嫡次子,均有几分读书的天分,听说已准备考童生。微臣觉得,他在育人子弟上,也有那么一点点经验。加之宁王昨日派人去朱家登门拜访,还去找了吴风书和孙志浩……父亲觉得,这事有必要让王爷您知道。”
陈元鹰微怔,随后释然:“二皇兄向来对人才是十分重视的。”
只不过,吴书风显然并不买宁王的帐,所以今天随孟文波来进宫见他了。
有眼光!
“此外,还有这位杨浩。”孟文波再指指名单上另一人:“豹王前两日曾派人送重礼到府上。”
陈元鹰再度瞠目:“三皇兄?他一向傲气,除了二皇兄之外,他极少佩服人的?”
“是的,微臣去查过这个杨浩。此人十年前才二十五岁,那时已是六品武者,且在当年武举人考试中,兵法运用名列第一。”孟文波的眼中有几分佩服:“兵部直接把他要了去,但后面因为一点私事,得罪了兵部侍郎,就一直在坐冷板凳。”
陈元鹰顿时大为惊讶:“二十五岁就六品了?”
他那国公舅舅的修炼资质号称良好,在整个国公府资源的支持下,二十五岁时也才接近六品。
但很快,陈元鹰就恍然了,忙问:“这个杨浩是不是性子挺傲?那他有没有接受三皇兄的招揽?”
孟文波的眼中有几分同情和歉意:“目前应该还没有,所以,如果王爷有心招揽他的话,速度要加快了!也正因为他在兵部,所以这次父亲不方便引荐。”
陈元鹰马上大度地摆手:“明白明白,本王不会怪表舅的。这样吧,你把这些人的资料留下,本王会好好选一选。对了,文涛表哥现在还在东山大营?”
这话题转得有点快,孟文波怔了一怔才回过神来,马上点头:“是的!父亲说,让文涛先熟悉熟悉军营的作风,等过年之后,再派他去东方边军。”
陈元鹰眨眨眼,有几分调皮:“文波表哥,其实,龙州也算是边境地带啊!”
见孟文波再次微愣,陈元鹰又坏坏一笑道:“不过,目前